考试当天一早就有小二叫大家起床,送上干粮热水,说几句吉利话,大家伙精神头都不错,收拾好就去考场前候着了。
杨桦和结对的几人走在一块儿,在考场前排队。
巳时开考,考生们聚在一起有的在聊天,有的紧张的腿都在打摆子,还有的年纪小的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父母陪在身边,还给擦眼泪呢。
方子铭则在一旁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祈祷“不要臭号不要臭号!”
周围有去过梅园诗会的学子还认出了杨桦,凑过来想攀谈,杨桦只寒暄几句,就静下心来等待入场了。
约摸时间到了,考官让大家排队有序的进场,科举考试一向严格,进去后还得挨个搜考篮,搜身,甚至头发里头也要拨开看看有没有夹带小抄。
杨桦后头是方子铭,队伍前头的搜身考官刚搜了三个人,就发现了鞋里头带小抄的,天热又紧张出汗,搜出来的小抄都捂烂了。
那人哭嚎着被带了出去,有人别过头不敢看,有人捂着耳朵生怕影响心态。
一刻钟后两人都通过了检查,去考棚前的大厅领卷子听考官唱保。
他们互相结对的几人都是熟识的,人品也信得过,这一步这不担心,等对应的廪生答复后,就可以拿到考卷按顺序进考场了。
杨桦分到的位置不错,既不是臭号,也不是最边上靠近外头吵嚷的座位,中间位置不受两头干扰,方子铭的祈祷也有效果,他在居中偏向门口的位置,刚入座就听茅房那头传来几声悲鸣,抽到臭号的考生嚷嚷着“完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肯定考不过去了!”
杨桦不理会他人,静等锣声响起,考官宣布考试开始,考场一时间安静下来,几位监考也入场巡视了。
这段日子每晚都要练字默写,第一场考试的经帖墨义内容早已背熟,杨桦不紧不慢的拿出于乔准备的笔墨,定睛一看墨块正是当初在于乔家里送他的那块。
杨桦神色有片刻的怔忪,随即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笑意,手上研墨的动作不停,下一瞬思绪已然回到了考卷上。
周围窸窸窣窣都是答卷的声音,杨桦提笔作答不知过了多久,本来处在阴凉处的考棚已被日头照着,热乎乎的发闷。
巡查敲了一下梆子报了时,考生可以吃午饭了。
杨桦停笔小心地把卷子挪到一旁,才抹抹额头上的汗,拿出早上客栈给考生带的馒头。
于乔在家时嘱咐过一定要买细面的干粮,平时吃粗面馒头就得多喝水,在考场上喝水多了可是不方便。
他小口吃了一个馒头,歇了会儿又继续答卷子。
晌午过后正是温度最高的时候,若不早点儿答完,一会儿很有可能被晒的头昏脑胀,大大影响考试状态。
杨桦不敢掉以轻心,在草纸上整理好思路后就做墨义,平日里没有白练字,工工整整的誊抄到卷子上确实漂亮!
卷子只剩下最后一部分,试帖诗,原本杨桦并不擅长,可在梅园诗会之前,自己也试着做了多首,仿佛有些开悟似的,即使不像旁人那样提笔就能写出佳作,但也比之前的水平进步许多。
那日梅园的诗一个盈字被大家称好,不枉他琢磨许久,精心炼字。
此时在考场上,杨桦依旧套用了自己总结的写诗格式,同样在草纸上写了几个字,结合他要表达的感情甄选过后也选定了一个。
这首诗虽达不到人人称赞,值得钻研的程度,但也算是一首高于寻常水平的诗,写完后杨桦很满意。
刚放下笔,就听不远处响了几声梆子,几名巡考和衙役齐齐往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