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热,已经有考生身体受不住晕过去了,杨桦暼了眼被几人抬出去的软绵绵的身子,不由得摇摇头。
科考不仅考书生们肚子里的墨水更考验身体素质,家里条件好一些的读书人哪里干过活儿,又整日久坐辛苦读书,久而久之底子就差了,这次眼看着要考完了竟也没坚持住。
又过了半个时辰,时间到了,考生们陆续交卷出了考场,里头憋闷得很,踏出大门的一刹那正巧一股凉风袭来,才驱散几分热气。
方子铭大口地喘气,问杨桦考得咋样。
“还算可以,咱们还是回客栈说。”
考场前实在太喧闹,杨桦不想引人注意,和方子铭先回了客栈。
休整了两日后,第二场考试也开始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杨桦不紧不慢的准备笔墨,静心答卷,速度也比旁边人快了不少。
天气依旧炎热,这场考试也有两人半路被抬出去,大概是考生心态也受了影响,有人不停地跑茅厕,有人喊巡考要水,杨桦答完后就静等着梆子敲响。
时间一到,考生们不管答得如何都得交卷了,杨桦和方子铭几个人出了考场汇合后等着乘马车回去。
大考过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方子铭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一路上都在讲考场的事儿,其他几人也聊得热闹,唯独杨桦安静地坐着,时不时附和几句,脑海里只想着快点到家见到于乔。
杨桦不在家这几日于乔也没闲着,院子里的柿子已经成熟,果实黄澄澄的个大饱满,他摘了几个熟透的先尝尝味道,果然入口绵密一点也不涩口!
于乔去屋后看了看,家里只有杨桦劈好的柴火,要想搭个架子晒柿子饼,还得去山上捡些结实的树枝。
山脚下人多,于乔过去时候正有几个妇人在挖野菜。
见到于乔竟主动打招呼,“天都要黑了,乔哥儿上山干啥去?”
于乔有些惊讶,在村里这么久除了左右邻居和处过事儿的人家,旁的村里人他还没认全呢,人堆儿里有两个婶子他也没见过,但还是带着笑意回,“我不上山,就在这头捡点粗树枝。”
一个打扮素静面容和善的婶子抬手招呼他过去,指着身后那个干枯歪倒的树道,“前阵子下雨不知怎么这树就倒了,这些树枝子我们挖菜挖到这边儿也才看到,正好咱们大家伙一起捡捡,还能帮忙抬回去。”
“行啊,一起吧!”
妇人们招呼于乔过去,他也不外道,看中了那两根直一点的树杈就撅了下来,刚才那婶子也在他旁边,过来搭话,“乔哥儿啊,你家杨桦是不是去县城考试了,这几日没见你们去镇上出摊呢。”
于乔抿抿唇点头,“去了五日了,估摸也快回来了。”
妇人看出他的防备,笑了几声,“你别多心,我家柳周正和杨桦熟着呢,之前也在镇上方秀才那读书,只是他脑子可没有杨桦好,非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就要回家帮我干活儿照顾家里,前几日听他提起,我才知道要考试了。”
原来她就是柳周正的娘,于乔认得她儿子,而且自家那一块地也是给了银子托柳周正照顾的,再说杨桦和他的关系既是同乡又是同窗,自然比旁人也亲厚一些。
“原来是柳家婶子,我平日不常出家门,所以看您面生。”于乔卸下防备,边折枝条边道。
柳家婶子笑呵呵地看着于乔,“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咱两家住得远,自然见的少,我和杨桦他爹家住得近呢。”
说完又放低音量凑近一些说,“不知道你们两口听说没,前几日有一伙人来咱村里找杨庆生,一个个的凶神恶煞的,看着就骇人,都堵在杨发家门口了,还是村长带人好说好商量的给他们请出村了,听说王老五知道这事儿了,他家正闹着呢,我听我儿子说是因为庆生欠了银子,现在杨家人早都统一口径了要找你们两口子要钱呢。”
于乔折树枝的动作一顿,不在意地说,“他家的事我和杨桦可帮不上忙,当时分家时杨桦的爹也说让我们过得好坏都别去找他。”
“你们两口子脑瓜灵,自然想得完全,婶子和你说这话也没有旁的意思,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别是趁杨桦不在家,来找你。”
于乔晓得柳家婶子也是善意提醒,现在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他俩摆摊挣钱,手里头可比杨家人宽裕多了,从前瞧不上杨桦的亲戚,这会儿都指望带带他们也捞点好处呢,杨有一家正是为了这个才让杨小东跟他们帮忙的。
可好事儿永远想不到他俩,出了事儿了知道让他们出钱出力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天上掉馅饼的时事儿。
既然别人都来于乔跟前说了,想必这话早都传开了,杨家人还真向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
“谢谢婶子,我相公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们再拿主意。”
柳家婶子“欸”了声,“那就好,你们不吃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