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沃托
王科脚步匆匆走进议会大楼,在那扇厚重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和高墙外遍地哀鸿不同,沃托内部是比污染爆发前还奢靡的地方——而议会大楼更是个中之最。内部装潢是就算末世前也称得上奢侈的造价,处处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穷奢极欲。
厚重木门内嵌隔音层,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人留下了一道缝,王科屏住呼吸辨认里面的动静。
这是他儿子王乐容与前哨站失去联系的第五天,准确来讲是王乐容那一队外勤人员,但无所谓,他只在乎他儿子。
这五天里,他已经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要求增加支援却都收效甚微。上层好像铁了心拒绝增援,但他不能就这样收场。直到他今晚到家后收到了密信。
王科的位置只能唬唬普通人,就算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进到议会大楼的上层,惴惴不安地张望,随即身后一个古井般的声音就响起:“王科长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立刻收声。出声的人领先他半个身位,身形微微佝偻着很是谦卑,但全沃托没有一个人敢轻视她。在完全崇尚自然的沃托,只有她不知道靠着什么立住了脚,所有人都得尊称她一声“孟婆婆”。
据传她也是一位变异者,长寿到已经没人知道她的具体岁数了。
这位变异者一身简朴的布衣,银发被一支木钗盘起,面容冷肃:“王科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自行离开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离开前意味深长的一眼却无端让王科有种她已经看透一切的感觉。
已经到这里了,无论如何王科都要听下去。他在门外蹲得腿都要酸了终于听到重点,强打精神。
“至于失去联系疑似殉职的净化者,我们要做好对家属的抚恤工作,完全做到应帮尽帮,应升尽升,不让烈士家属心寒......”
“烈士家属”王科心不可抑制地冷了下去。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失联的净化者对沃托来说就是牺牲了,抚恤什么都有,唯一确定的就是没有救援。除了心冷下去,王科对自己都很意外的。他没有一点愤怒的感觉,终于能得到一个结果,他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改变了。
同一时间北正县
王乐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融入了所谓“异种”。就算他也是长期奋斗在战斗一线的,却天然脑子里好像缺了“异种”这个概念,在新奇地抚摸卜姗的藤条的时候被蓝周抓到了。
十分奇异的,向来对陌生人没个好脸色的卜姗对王乐容的容忍度也很高,悠闲地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看了蓝周一眼:“任队醒了?”
王乐容闻言也不好奇卜姗的藤条了,眼睛发亮地看向蓝周:“任队找我吗?”
蓝周一时间有点于心不忍。被阮姳拆下来的脊椎昨天在任阳冰的要求下给他装了回去,没有掺□□的麻药让他全程保持了清醒,虽然蓝周多次强调自己可以稍微来点手段给他整晕任阳冰也坚持拒绝。
蓝周知道他心底里还是抵触,但这种东西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正如他也不能控制众人对任阳冰有意无意的无视。
因着蓝周的要求,大家对这支队伍都算和谐,但那天任阳冰口中喊出的“异种”不出所料地在两派之间隔开了一层厚障壁。连续几日“异种”们都闷闷不乐,连带着对王乐容都冰冷起来,当然王乐容天生缺根筋,这又是后话了。
直到张思远又收到了来自次比郡的通讯,众人才收起了矛头。
到如今,想转世的各位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都已经下定决心以这个身份生活下去,而来自次比郡的消息真真实实地激发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紧张。
“转自沃托:近日大量前哨站发生战斗性减员,沃托中央在此致以最悲痛的问候,问候他们九泉之下的灵魂安好,问候他们尚在沃托的家人安康,问候同在净化一线的烈士同僚们安全......”
蓝周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根黄瓜,咯吱咯吱地嚼着下了定论:“他们在沃托的定位已经是烈士了......这么不值钱的吗?”
张思远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先回答蓝周的疑问:“爬虫结果是这样的,由于我们私下里的联络,次比郡内部已经开始讨论沃托对净化者的放弃和领导人鼠目寸光之间的联系了。”
“你这黄瓜哪来的?”
蓝周浑不在意坚持把次比郡转来的简报读完,嘴里咯吱声不停:“培育基地已经实验了几种作物了,玉米和藜麦长得慢,这个让我先试一下。”
“所以说,任阳冰他们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