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容和任阳冰是两个极端,一个抵死不肯说,一个交代速度快得蓝周都要怀疑他是专门安排的奸细。
从外表看不出王乐容的改造方向,但他能看到张思远,蓝周暂且把他归入了机械改造方向,让卜姗给他上了点手段。
卜姗的一些奇妙感应让她提出先去撬王乐容的嘴,但大家进门之后都是相同的沉默。一个被完全捆住剥夺视觉的人在不小的房间里蛄蛹得乱七八糟的,蓝周把他打晕解开藤蔓之后就见他鼻涕眼泪糊了一眼,即使晕了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抽抽。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奇妙了,让蓝周停手观察了好一会。
宫永城一些隐秘的雷点被戳中,雄性本能让他不能接受有人在蓝周面前装可怜装得比自己还过分,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掏了一杯水就往王乐容头上泼。无视众人的目瞪口呆,宫永城一指:“醒了,问吧。”
虽然很想八卦,但这种时候显然是正事第一。蓝周抱臂坐在对面椅子上,虽然换了套很柔软的毛衣,宫永城眼里看来还是和那晚一样高贵,像是猫和老鼠里面那只波斯猫。
宫永城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王乐容一嗓子给他嚎回现实:“鬼......鬼啊!!”
他条件反射想往后爬,被禁锢导致失血的手脚却不听使唤,没爬两步就地一摊。宫永城抬脚向他走来,吓得王乐容强撑着意识,
也没再能挪动分毫。
那边蓝周二郎腿一翘,脚尖已经堪堪在王乐容头上。众人一言不发,一时间只有王乐容一个人的声音。
蓝周耐心地等王乐容嚎累了,给他递了一杯水。王乐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脑袋缺根筋,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喝起来,看得蓝周莫名想笑。宫永城眸色一沉,抢在蓝周前面开始逼问。
尽管蓝周没唱白脸也没阻止宫永城的话,可王乐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秒就分了个远近亲疏,宫永城走得离他越近他越紧张。不过这正是蓝周想要的结果,看状态差不多了直接叫停。
这个时机卡得堪称绝妙,王乐容整个人介于迷惑和紧张之间。再加之对面一个浑身翠绿枝条,几个浑身透明一看就不像正常人,自然而然地就对蓝周更亲近了几分。
这位一看就面善的男子蹲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从下往上看他的眼睫毛甚至在不停翕张,扇出一片柔软的阴影。接下来的一切蓝周都没费什么力,迅速地从他口中套出了所有需要的信息。
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出的沃托,和当初平林佑交代的完全没有关系。蓝周皱眉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林佑满怀期待想攒够军功进入的伊甸园,换一个人来叙述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正如蓝周第一眼的印象,王乐容属于一个沃托的底层权贵家庭,仅仅只是少量的耐力突破,就能支撑他加入这支精尖的小队——因为这是给他刷资历的,待满两年他就能回沃托从此顺风顺水。
出门之前,蓝周鬼使神差地问了王乐容一句现在还想回沃托吗。他本来没有期望王乐容会认真回答的,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原本要离开了,王乐容却一改刚刚装疯卖傻的样子,问他能不能不要杀队长。
蓝周出门轻叹一口气,还赶着去套任阳冰的话。
已经有几个人在任阳冰房间里等着了,看到蓝周进来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褚子民站在床前正跃跃欲试想给任阳冰灌水,被蓝周轻咳一声制止,退后两步还是一副随时准备着的表情。
尽管这个身体都没法动,任阳冰还是保持着一个很诡异的姿势在试图挣动,瞪着蓝周的眼珠都要脱眶,看得蓝周感觉自己脖子痛痛的。于是伸手给他托了一把脖子。
这个举动实在是太怪异了,但蓝周面色如常短时间也没人意识到。任阳冰却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一般偏头往蓝周手上狠狠呸了一口,随即把自己的眼睛紧紧闭上。
完全抗拒的一个姿态。
任阳冰呸出来的那一刻许多人就要冲上来,只是都被蓝周一个手势定住。随即蓝周找了个凳子坐下,悠闲地把手上的脏污一下一下擦在任阳冰的床单上。他的动作太理所当然了,傲慢几乎摆到了台面上,再加之他有意无意地在按压任阳冰身上的伤口,任阳冰又气又痛憋得满脸通红。
在剧烈的疼痛和羞辱感中,任冰阳看向蓝周,竟觉得他是带着笑的。
虽然没有任阳冰想的那么龌龊,蓝周也确实是有意做这一系列动作。数够时间了蓝周终于松手,任阳冰终于获得解脱一下跌回床铺里。与他满头大汗形成鲜明对比,蓝周甚至还自得地同后面站的一个人说了两句话。
好像他的痛苦对他们所有人......异种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怒气上头的时候就听蓝周开口,语气悠悠:“说吧,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
把他当犯人审吗!
被不下十道视线盯着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大到任阳冰撕开了所有伪装脱口而出:“和你们一帮异种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你们这个世界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到“异种”两个字,蓝周原本悠闲的眼神就锁紧了,但面上依旧不显:“异种?我是没让你痛到位吗,还会有这种怀疑?”
两人一句一句呛,声调越来越高,到最后连宫永城都看出了不对劲,蓝周这明显是憋着火的。但服从蓝周的指令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宫永城确定蓝周不是有什么身体上的异状就收了心。
说是两人互呛,多来两轮任阳冰也看出来对面连语气节奏都没变,只是像玩弄一个东西一样挑动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