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婈婈不知道自己的心率到了多少。
只知,天空沉黑一片,厚重的夜像是无形的铅板压在了心上,她一路小跑着,胸腹处的撕裂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来气。
快点再快点……
系统鼓励她:【宿主加油,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楼婈婈翻个白眼,这句话它已经说了几遍了。
“闭嘴!”
心已经够乱的了,这家伙还来添堵。
闻见这话,系统就说:【真的真的!宿主你瞧,就在那!】
楼婈婈就停下了,抬眼,果真看见老远的地方有个白影。
目光一移,停顿在他手上。
白皙的指关节因为用力,青筋暴起。凑近了些,这才看清他手中是什么,这一眼,她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穆蔚生手里掐的……是个人??!而且看衣着颜色如此熟悉,怎么越看越像那位永宁伯?
“不要!”
她朝他奔去。
夜风裹着银饰碰撞的声音,溅的满室骤然喧闹,穆蔚生讶然回头,瞧着那抹青色,神容苍白的少女,一怔。
不久前,他才见过她。
那时她虽然还在昏睡,可有药滋补着,神色远没有现在苍白无力。
她怎么会来……她不应该来这的……
穆蔚生沉着一张脸:“回去!”
楼婈婈看着他手里已被掐昏过去的男人,紧张到声音都不觉严肃了起来:“你可知他若殒命在此,会给霹雳堂带来多少祸端?”
“白堂主和白歌姑娘待我们不薄,有什么事,我们另寻佳机好么?”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不杀他?”他甩开手中的人,道。
楼婈婈看一眼昏死在地上的人,摇头。
不。不全是。
“休要自恃清高用德义来诘责我,我说过……这与你无关。”
楼婈婈:“不要这样好吗?”
“趁我还不想灭口,楼姑娘,再给你一次机会……走,还是不走?”
他看着她,眼瞳淬了寒芒。
“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现在走了,那才是死翘翘了。
穆蔚生歪头,眼中闪过异样的执着。
这动作楼婈婈太熟悉了,概因这与记忆碎片里起了杀心时的他一模一样。
“为什么?”他问。
楼婈婈心慌的不行,然面上故作镇定,张口就来:“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看你一步错,步步错。”话说得太顺溜,一时间,心跳又加快了些。
“喜欢我?”
穆蔚生忽然笑了:“既然喜欢为何还会怕我,嗯?”
话间,他步步逼近,直至她无路,倏然倾身而来。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他听到少女声音轻软又带着一丝紧张:
“那是因为太紧张了……”
“紧张?”穆蔚生望着她,仿佛看穿她所有的谎言,眸似深潭,“是么?”
“这世间最可憎之言莫过于欢喜二字,”呼吸喷在她的耳畔,他说:“楼姑娘可懂情爱为何物?”
“当然!”
这话她有发言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么多肥皂剧不是白看的。
“那为何喜欢我?”
楼婈婈一顿。
穆蔚生轻笑一声,屈起指节扣住眼前雪肤,轻轻摩挲:“楼姑娘,你迟疑了。”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楼婈婈羽睫轻颤,反问。
“难道不需要?”身后响起他低哑的声音,“楼姑娘待众人一样周至,只怕对在下的万千情愫只是虚情假意,另有所图罢了。”
楼婈婈不料他这样说,思索了一下,这时侯过去所做的努力就派上用场了,道:“到底是没看出,还是明知而依旧这般问……穆蔚生,你真是个笨蛋。”
穆蔚生指尖一顿。
“如若我不喜欢你,为何会把你写在祈神牌上?给月心姐姐说让人误解的话?在被你臭骂一通后,还要不死心地去找你……为何独独给你做了锦丝、糕点,还要偷偷摸摸给你送药?穆蔚生,你还不懂吗?”耳边,少女轻软的声音振聋发聩。
穆蔚生恍惚一瞬。
“你骗我,”他说:“薛子义也有那锦丝……是你亲手戴上的。”
不知错觉还是为何,话末,“亲手戴上的”音节莫名重了些。
“薛大哥的锦丝是月心姐姐做的,她不好意思亲自去送,我就帮她送,怎么了?”
穆蔚生眸色流转。
原来只送了他。
“说了这么多,我不懂喜欢,可你就懂吗?”
感受到脖间的力道稍松,楼婈婈借机挣脱,回身,下一瞬,踮起脚尖,贴近面前人的胸膛。
温热的唇忽然贴上他的唇角,轻而柔,少女狡黠的鹿眸闪烁着灵光,带着一抹捉弄。
穆蔚生瞳孔皱缩,推开她。
“楼姑娘请自重!”
“穆蔚生,你心跳声好大。”少女翘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