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办公室。
榛野烈靠在椅背上,盯着手里的文件有一会儿了。听到敲门声才如梦初醒般出声,把纸片塞到桌下的缝隙。
“参谋长,关于那件事的报告都在这里了。”
他随手翻了一下封面<关于截获宇宙人活动的……报告>,点点头示意知晓。
随着房门合拢安静下来的空间只剩下纸张的摩挲声。
脑海里总是忍不住想起前两天见到惠美,对方明显已经是教授小姐的头号粉丝,明明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女性的友谊真是不容小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雪穗姐对叔叔的感情,现在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击太大,现在疯狂地工作,前段时间甚至进了医院……但愿她能自己想通吧。”惠美看起来很担心,但榛野烈总觉得她意有所指。
在他表现出不悦后就没人再当面提起,但他的信息渠道“灵活”,总会有一些入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两人分居后榛野烈还是头次主动了解和她有关的事情。
榛野雪穗自那以后深居简出,似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但问题不是这个,重要的是,直到因为过度疲劳被发现晕倒在公寓后,他的人才抓住一点线索,追查到她在国外的就诊记录。
远在天边,且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问题,以至到现在他才见到那张严重失眠的诊断单,密密麻麻列了常年来开的各种镇静安眠药物。
初见时的确令榛野烈感到震惊,仔细回忆了过往他很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印象,他也不认为对方能瞒过自己,那么问题就随之来了。榛野参谋长捏了捏眉心,神情难得的复杂。
说实话榛野烈也没想到他的敏锐会在这里起作用,一瞬间女孩过去在夜晚的所有没能察觉的异常都联系了起来,对于地盘和肢体接触的执着、某些卡在让人接受边缘的习惯,一直以来都被他归类为“特殊癖好者”的行为终于有了部分答案。
以及,为什么他非得想起这些事!
钢笔滚落在桌面上,榛野烈扯过旁边的备忘录扫了一眼,看了看表,随便收拾了下就起身穿上外套。
坐在车子后排的榛野烈开始觉得自己冲动了,不过被突然叫出来的车已经开向了既定的位置,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就当是突击检查了,他这么想着。
踏入地下研究基地的时候榛野烈才发觉里面已然和上次来的时候大不相同,想起来自打换了负责人之后,特机项目的进展和成果频频被送到他的案头,导致时隔许久才抽空过来。上个负责人作为现在的副手小跑着过来,大冬天的额上渗出汗水,显然被榛野参谋长打了个措手不及。
见榛野参谋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机甲,便开口道,“现在第一批试装完成,进行了不下10次实验,23式特殊机甲的运动能力表现得超出预期,武器实装安排在明年3月……”
介绍的声音在回荡在地下空洞,巨大的兽形机甲静默时也给人强劲地压迫感,看着比模型时期已经接近成品状态,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穿梭在围绕机甲的站台上,看起来顶住压力投入的经费到底没有打水漂。
正招手叫来现场的人员进一步解说,就听到榛野参谋长摆了摆手,状若无事的问道,“所以,负责人去哪了?”
愣了两秒,副手在脑内顿悟了。
这位的脸色向来可怕,一心想着别被老板挑刺的紧张顿时松了大半,结合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转脸便陪笑道,“教授今天没在,平时也只是每周定期来查看进度和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问题,还有其他重要的行程……”
“每周?”榛野烈微微挑眉。
“所以特机组的例会效率比较高,”他小小的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毕竟是罕见的天才,也不能让我们独占教授的智慧……”
榛野参谋长没再说什么,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念头,耐心地听下去。
尽管没达成目的,却对某人的工作能力有了进一步认知。榛野烈终于发觉现在想要准确的找到对方有点困难,教授小姐日常出入的地方有些他也不能轻易踏足,发的邮件也都已读不回,石沉大海。差一点儿他就想在消息后边加上一句“不谈离婚的事”,然后又放弃了,因为榛野烈仔细想来也不知道自己准备说些什么好。
应该是想要道歉的吧。
那天脱口而出的话,未免刻薄冷酷了些。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亦或是她的指尖连同撕裂般的声音狠狠抵在他的胸口、戳破他的虚伪,他自认为的理智被陌生的、情绪化的自己取代。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恼羞成怒。
而事情走到这一步,意料之外的是雪穗的态度,初次如此让人捉摸不定。榛野烈何时被人这般无视过,对方避之不及的模样似乎将先前的地位颠倒过来,颇有些不上不下的叫人心烦。
没有找到人。
回到榛野宅的烈抖落外套上的雪,挪腾到浴室,近来他常常用一些时间独自思考,泡澡途中还顺便接了个工作电话。
将手机丢到一旁,摸了把脸,温柔是水流顺着发丝的缝隙,从男人高挺的鼻梁和不再年轻的脸庞滑落,偶尔他也会觉得这种感觉糟糕极了!
想要找的话多少理由都可以找到,榛野烈认为自己没有错,他已不再是年轻人,与其纠缠不休不如干脆利落的早点扫进时代的垃圾堆,不想操劳了一辈子,到最后还要变成他人的笑料罢了,这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