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之后,那个叫雪穗的女孩几乎彻底消失在榛野烈的生活里,突然得就像是她出现时那样。正如电影里热闹的场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季节随着时间转换,只剩下重复的每一天,和他前20年并无甚区别。
他刻意不去想,无所谓似的用工作填满自己的时间,就好像这场闹剧从未发生过。
只是单调、无聊、充满庄重和严肃的日子在向后飞驰。
直到回过神来时,正独自书房伏案的榛野烈看见窗外晃晃悠悠的白点缓慢的、优雅的璇落……刹那间眼前闪过的画面,令他怔愣了两秒。
手边的茶杯已冷,视线落到角落的另一张桌子,甚至比他的还要空旷,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在用了。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明明才是去年的事情仿佛已经过去很久很久般,胸口发堵,还有点毛毛的。
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起身去重新烧茶,等待茶水烧开的时间又走了神。
实际上同样身为高层还是避免不了见面的,昨天的会议也是如此,可此刻回忆起来榛野烈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模样。匆匆一瞥,熟悉的轮廓一闪而过,平静得像是陌生人,以至于对方什么时候离开都没察觉到。
本以为多少会费点功夫,却不想女孩竟然如此简单地便接受了结果,并且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从他的视线消失,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得劲。
开始苍边树和周围人还劝了两次,后面也不再说了,免得惹他厌烦。
身为上位者他总是有这个权力。
而榛野烈也总会如愿以偿。
一切都回归了应有的轨道,井井有条地运行着,而在过去了许久后的,独自在家的冬日夜晚,几片晃晃悠悠的雪花又擅自将他带回去年的记忆,如同迟来的潮水涌起得格外凶猛,翻滚着将他平静的淹没。
平静地将热水注入茶杯、平静地喝茶,水流滋润着干枯的喉咙一直暖和到胃里,简单收拾下平静的躺到床上,深陷在温暖的被褥里,一个人闭上眼。
闭上眼,再睁开。
黑暗中模糊不清,似有什么潜伏其中,诡异地扭曲着、窥伺着……就如同她此刻脑海里混乱又有序的符号和回路一样,身体疲惫至极,兴奋的神经元却在狂躁中欢呼。
辗转几许,还是捂着额头坐起来,女孩赤脚走在光滑的地面上,摸索着开了灯。
打开冰箱取出水和药片熟练的吞咽,原地冷静了好一会儿。等混乱的脑袋稍稍平静下来,胡乱披了件衣服便抱着她的电脑重新爬上床,目光接触到屏幕上那些只有她才能看得懂的数字,那些烦人的、过剩的脑力就顺势开始运行起来……
……
“啊哈哈真的听不到吗!?”欢乐的笑声忍不住漏出来,惠美发觉餐厅里的目光集中过来立刻捂了捂嘴,可还是忍不住眉眼都笑得弯起来。
“你不知道那个场面有多社死……”雪穗趴在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声说着:“你只知道笑。”
“抱歉抱歉,哈哈…”苍边惠美尽力憋笑,“他们真的用了撞锤和液压破门器?这也太好笑了!你还睡得着!?”
女孩捂住脸,耳朵红到根部:“那天晚上吃了两颗安眠药,加上连续加班,直接睡到第二天晚上…他们怎么都联系不上我……”
对面爆发出一串压抑的鹅叫。
“你能想象自己蓬头垢面的在床上醒来,发现房间里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部队吗?他们甚至拿来了担架正准备把我抬出去,而救护车就在楼下……”
“太可怕了!”惠美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浑身冒鸡皮疙瘩,“那还不如死了……”
“是的,然后我就当自己死了,安详地闭上眼,”雪穗嗦了一口咖啡拿铁,“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最重要的那个场面实在没法让人把“对不起我睡过头了”这样的话说出口。
“接着你就被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