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左右护着梅疏离出门,凌子雄有车,在巴黎的街巷里开,赶到机场。
颜氏航空这次给阮媛媛三人安排的是一架小型私人飞机,里面有沙发有吧台,没有乘客,机长副机长两个空姐都候在机上了。
阮媛媛和凌子雄先安排着梅疏离坐好,待飞机飞平稳,梅疏离在宽敞的沙发上睡着了,阮媛媛才和凌子雄绕到前面。
阮媛媛瞟一眼凌子雄,再瞟一眼机内的特定全球通电话,再瞟一眼凌子雄,聊起昨天又遇着抢劫的。
凌子雄也是先看了阮媛媛一眼,才缓缓地说:“这些人拿着失业救助,却不好好活,根本就没救。”
只知道阴魂般抢啊偷啊,把精致的巴黎弄得脏兮兮。
凌子雄拿起电话机开始拨号:“我跟Cyprien先生打电话讲一下,让他好好处理。”
Cyprien是个和蔼风趣的法国老头,目前在巴黎做到警察局副局长,也是凌子雄的好朋友。
阮媛媛就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凌子雄时而法语时而英语的讲电话。法语她听不懂,英语她听得懂,凌子雄大致是叫法国老头严惩,又听着说上回抢劫阮媛媛的人还没找到。
“唉!”阮媛媛想到了什么,突然插嘴。
凌子雄闻声停顿三秒,用手按住电话的话筒端,听阮媛媛讲。
阮媛媛低了头,嘴角的抽动略有些不自然:“当时在场的还有个中国男留学生,别为难他。”
凌子雄听她讲完,松开话筒,继续同那法国老头商量。
办完,凌子雄挂了电话,目光平静注视着阮媛媛,一声不出。
阮媛媛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细了声音:“麻烦凌叔了。”
“不麻烦,其实你算救了那个留学生,九三省出过华人被抢打成半身不遂的事。”凌子雄开口,每个字同样语调,平缓得像是按了慢放键走了调的功放机在说话。
阮媛媛低头。
“那留学生,就是你欠他钱的那个?”凌子雄却突然问她。
阮媛媛惊得抬头,眼神又有几分被人看破隐私的躲闪。她将头偏到一边,果断肯定地说:“以后不会再跟他有来往了。”
阮媛媛这一偏头视线刚好对到机窗,窗前的挡板并没有拉下来,透过玻璃,阮媛媛将外头的朵朵巨幅的云朵看得一清二楚。
她想:飞机很飞了一会儿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个城市的上空?反正不是巴黎了,她离开巴黎了,而且再也不会同夏阳光有碰面的机会,连他制作的那朵机械玫瑰,也不会再有机会有可能瞧一眼了。
想到这,阮媛媛心中生起浅浅的难过,但只是浅浅,完全没深到会流任何一滴眼泪的地步。
“不算大事,如果处理不好,以后休假可以避开法国,选择别的地方。”凌子雄说完该说的话,难得地额外感叹了一句:“世界那么大。”
凌子雄说完视线也沿着阮媛媛之前视线移动的方向追来,瞧向窗外,世界那么大,连云层都如此宽广,望不到头。
但是经历事情犹如坐飞机看云层,一开始会很兴奋很激动:哇,原来飞到高处云层是这个样子的!哇,那边还有太阳光芒,现在在地面上看是在出朝霞吗?
但是天天坐飞机,来来回回在云上飞了几百几千个小时,就会觉得云层千篇一律,十分乏味了。
就像阮媛媛和凌子雄,望着云层,突然对云层和人生都生出厌倦感来。
虽然有厌倦感,但凌子雄却垂了垂眼睑,抑制住自己心底的那份本能的抵触,继续跟阮媛媛商议起家里的事。
商业上有些不顺,可能是家里出了内鬼?
阮媛媛正想着,突听见凌子雄温吞提醒她:“会不会是阿阑?”
凌子雄不喊“阑嫂”,他只认梅疏离。
阮媛媛满意过后这才否认:“不要随便下结论,我回去再查一查。”
她觉得不像是陈阑干的,陈阑的手段可没这么无脑且低劣。
阮媛媛摸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阮媛媛回去查了,大概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某天下午,阮媛媛命人去把瓮珍请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瓮珍推门进来,神情带着笑,却也带着点点忐忑。阮媛媛坐在靠背转椅上,笑着对身边的秘书说:“怎么不给瓮女士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