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年间,主子已成就非凡,堪称举世无双。若主子能更进一步,未来的明昭王朝必将更加繁荣昌盛,真正实现国泰民安。”
此语慷慨陈词,激情澎湃,萧沁澜却未曾附和,“这仅是微小的一步罢了。
本采,本宫有了如今权势,却不能独断专行。细观太后所受的束缚便可知其中艰难。
位高权重,使男女意念相同绝非一道旨意所能达成。即便勉强做到,改变的也仅是某些人的身份而已,与‘天下’二字尚有鸿沟。”
这番言论乃本采初次听闻,细思之下确有深意。
她忍不住再次追问,“那主子若想要有后,何不……”
“本宫若有一日撒手人寰,你以为初语楼还能安然无恙吗?”
此言突如其来,本采顿时大惊失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仰首凝眉望着她,“主子乃金枝玉叶,福泽绵长,怎能轻易言及生死这等大事!”
萧沁澜起身将她扶起,继而步入殿内,倚靠于书案后的椅背上,目光穿越窗棂,投向院中那勃勃生机的繁华景致。
“世人自降生之日起便已失衡,使命更是千差万别。
南门鸢才情平庸,并无过人之处,即便赐予官位,但常年累月的打压与侮辱亦会让她在权衡利弊中迷失。此乃为官者之大忌。她所求不过是与母亲安然度日,嫁入权贵之门,母凭子贵,这无疑是最优之选。
本宫曾屡次询问南门鸢,能否承受怀孕生子这一生死关头的考验,她的回答坚定如初。她虽非聪慧之人,却是个明白人。
既然她甘愿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那么只要本宫尚在,她、她的姨娘以及孩子,必将不再受丝毫委屈。”
“是,属下明白了。但……为何非得是皇子呢?”
“太祖皇帝英明盖世,深受天下百姓敬仰。本宫身为唯一的嫡系血脉,却因身为女子饱受太后压制,甚至不及那些拥有微薄皇族血脉之人。
本采,本宫并非如世俗般重男轻女,只是世道如此。本宫即便费尽唇舌,又能改变几人之心呢?
再者,南门鸢若能一举诞下皇子,且正值青春年华,本宫自会派人悉心照料,她也无需再受诸多苦难。当然,若她真心属意润知,后续本宫定会竭力成全。”
话音落下,本采难得一言不发。
是了,如今的初语楼名震四方,可这背后离不开主子十几年的精心布局与筹谋。
若主子真的因故……受损,初语楼又将由谁来守护呢?
二公子……
唉,二公子如今已是亲王之尊,三妻四妾亦是常理。
人心易变,主子所言极是。
无血缘、无共同经历、无深厚情感的两人,谁又能始终保持那份爱与热忱?
不过是迟早之事罢了。
不亏是主子,果真看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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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日已当空,慈宁宫内一派繁忙,宫女们如游鱼般穿梭其间,将一盘盘精心烹制的珍馐美味依次奉上。
碧绿的翡翠豆腐色泽诱人,桂花糕香气四溢,清蒸鲈鱼更是鲜美无比……
每一道佳肴皆令人食指大动,明远太后端坐于首位,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昨夜闻宫女言,皇帝留宿于宁安宫。哀家略作打听原委,这才得知原是宁安宫的菜色甚得圣心。
皇帝看看,哀家特命御膳房依样烹制,不知慈宁宫之味是否与昨夜相同,入得皇帝之口?”
蔫润知今日神情竟难得地平和,不似往昔那般,一见面便急于自在言谈。
“今日与昨日无甚区别,皆是御膳房手笔,口味自当无二,太后费心了。”
登上皇位却不改口,却仍沿用旧称直呼“太后”,这般光明正大的也唯他一人。
明远太后低头抿茶,“皇帝喜欢便好。”
言罢,语气一转,“贤昭今早请安时神采奕奕,与往日并无二致。”
是否承宠,其实一目了然,断非故作淡然自若便能遮掩的。
且说二人情谊素来深厚,尤其是润知,从未见他有过现今疏离之举。
二人啊,有大事瞒着她。
未及她言明,蔫润知却突然打断,“菜快凉了,太后还是先请用膳吧。”
情缘之事,强求不得,何必因些许隐瞒而失了皇家颜面。
明远太后含笑打圆场,“今日晌午乾清宫的奏折堆积如山,皇帝也着实累了。都是自家人,确实不必拘礼,先用膳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