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看。所以不是命令他。
这样好像可以接受。
侠客的身躯一点一点笼入树影。枝叶间隙淌流下朦胧柔软的光。他捞起她的下颌,俯首,顺着阳光的流向吻下去。
反常识的连绵细雨是温热的。
从她的发开始,到额头,左睫,鼻梁,左颊,毫无规律地淅淅沥沥下。秋日薄水在某个瞬间变作暴雨倾盆,浇向她的唇。
被反复淋湿的嘴唇开始痒得发酸,酸麻不合理地向上蔓延到鼻尖,眼角。被浅浅的雨水溺毙前,伊洛丝捧住他的脸,探入舌尖去碰他的齿缘。
未掩闭的门是不是陷阱,她从来都不在乎。这场温雨终于下透,下彻,慢慢没过她未关注过的安全线。
秋天从她口中渡来,落叶干香,空气湿潮,虫鸣啾叽。
他莫名在想,现在的画面也许浪漫的要死。
十指紧扣,她柔柔吻着他,漫天金黄的叶。意识蒙了层不真实的幻彩,奇异的白芒。
浪漫是种虚拟道具,他会使用,自己应该对其嗤之以鼻。
为了辨识,侠客掀开一点眼帘,只看见被迟钝的时间炖熬成糖浆的金黄阳光,铺陈在她脸上。
如果是假的也太真了。
但现在醒悟太晚了。那种让人模模糊糊的叫作“危机感”的晶体,已经一起被炖化,失了效。
伊洛丝也睁开眼。
侠客笑起来,吻了吻她泛着水气的眼睛,“怎么会被亲哭啊?”
配上现在的模样,像个十足的坏蛋。
她习惯地要用左手擦,却牢牢嵌合在他的右手里。对方察觉她欲抽离即刻缩并了指头,几乎夹得有些疼了。她只好拿右手随意抹两把。
“看起来怎么样?”她问。
侠客看着被她胡乱蹭得更红的眼角,活灵活现的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他的神情凝重起来,“再等一会。这样出去会吓到人。”
伊洛丝的手不留情地抽走。
“太可爱了。”侠客补充道,“可爱是有侵略性的。出于大脑情绪平衡机制的双向表达,为防止单一路径过于强烈,会触动相反的情绪达到平衡。”
“……”侠客几分真诚几分找补,她并不在意。伊洛丝半晌只说了句:“难怪。”
他们俩赶到的时候,顶着棉花糖一样白软发丝的青年已经气定神闲,或百无聊赖地开始洗茶了。
除了两位门神,他身边只跟了一个亲信。和此人平日的行事作风相较绝对说得上低调,比她想象得诚恳不少。
红梨木茶桌侧对着门,霍尔端坐着,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提壶注水,眼也不抬地打招呼,如果阴阳怪气算招呼的话:“你的时间观念总能给我新惊喜。”
“不用客气。”伊洛丝走进去,示意侠客留在外面。
听见她屏退手下,霍尔扬手预备让身后的人一起撤下,不经意瞥向她的余光像掠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眼神一晃手一抖,滤水的动作险些变成天女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