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手撑着脑袋,迎着桌对面侠客的目光,轻轻眨了眨睫,“长话短说,自从爸爸在金門赌场接走我,再也没让我单独见他。我当时想,瑞亚嫌我是个麻烦,故意为之。谁知后来他几乎在那儿住下了,是真喜欢……倒也不冲突。”
“二区三区的金門,复合型娱乐场所,是非之地,你们应该不陌生。”她话锋一转。
库洛洛喉咙里耸出来一点笑,“现在又知道‘应该不陌生’了?”
伊洛丝稍稍侧头,认真地嗔怪他,“我那时候只是开玩笑,但你的自制力就是很差啊。”
“我就没见过比我更能忍的人。”
坐在观众席的侠客没办法不笑出声,只觉得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劲,还真是“天生一对”。
随着这声笑,伊洛丝的某根心弦兀地一跳,她沉静地地移走了目光,继续讲了下去。
“在一区,只有赌场本体是兰彻尔家族的产业,其余都是长老会的:为了休戚与共,干净得很。这次的药液就是在那被发现的。总有些笨蛋……”
她勾了勾唇,“但没有笨蛋,哪有聪明蛋呢。”
“金門是瑞亚和药液的交集所在。”侠客总结道,“既然他不是笨蛋,要弄清楚他们的关系,必须找到紧要的人。”
伊洛丝眨了眨眼,“你想去,卧底?”
“你不想我去?”侠客仍挂着那抹浅淡的笑。
她微张着唇,又合上了,右手无意识地搭上了库洛洛的大腿。
没什么好说的,侠客最合适。可如果不作为顾客,作为……
他这张脸……谁看到都想狠狠欺负吧。
库洛洛把她的欲语还休尽收眼底,莫名道:“你为什么总小看他?”
她一怔。
“不是已经知道他的念能力了?”库洛洛淡淡地说。
听到这,侠客也愣了片刻,总算意识到了先前的破绽所在。
她要库洛洛整理的文件,原来是这个么。
伊洛丝垂下了睫毛,眸光短暂地扫过侠客放在桌面的手,回到了库洛洛身上。
“你说的对,他很厉害,我不该小看他。”
她轻轻拍了拍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仰起脸看他,“不必浪费时间卧底。还是按我计划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套话的套话,扎针的扎针。你觉得呢?”
库洛洛瞧见她睁得滴溜溜圆的眼睛,总觉得幻视了一只刚刚叼走一块肉藏进窝里的猫。
“嗯。”他神色莫测,口齿清晰,“按你计划的。”
对视间,话语里,伊洛丝放软了眼神,笑了起来。她忽然很想拿脑袋蹭蹭他,但止住了这种冲动,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还有就是……扑克。”她看向侠客,认真地说,“我真的没玩过。去了,免不了上桌玩两把。”
少年的笑被日光照得隐淡,并拢的四指无意识抚过拇指关节,缓缓留下失血的青白。
“行啊。”他静静望着她,声音和眼神一样轻,“我们三个一起,玩玩看。”
侠客撑着桌子起身,笑了笑,“我去拿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