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发出“嘎吱”一声。
库洛洛按下书页,抬起头。
走进来的人笑都不想装。他的衣衫没乱,胸口一片打湿的水迹。的确像刚刚完成疼痛青春告别仪式的样子。
库洛洛在等待中积攒的燥郁并没有减少,平淡的对视间,他讲了个似是而非的陈述句。
“要留下来么。”
侠客低眸看了他良久,轻轻应了一声。没等库洛洛再有反应,他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你前天的火气。你也见到那个揍敌客了。”
“嗯。”
他忽然扶住了额头,“你是不是被操控了?还是中毒了?我还听说有种巫术,是拿什么特殊毒虫下咒,能影响人的心智。”
“……”库洛洛倚上了沙发靠背,肩膀卸了力,“你想说什么?”
“我不懂你了。”侠客说,“她摆明了不打算和他了断。你的脾气有这么好?你是怎么忍下来的?这也能忍?你不难受?”
库洛洛没打算忍。他在坚定地蚕食、意图吞并她的灵魂。伊洛丝停止了抵抗,放下了防备,他也不再急不可耐。
毕竟他有很多时间,有明天,明年。总比那个远在天边早就被宣判的家伙多得多。
唾手可得的胜利有什么意思?
他当然不会这样回答。
“我只是在磨炼意志力。”库洛洛说道,“不要模仿,一点也不开心,别给自己找罪受。”
侠客似乎来了精神,“你这样讲,几乎变成‘朝圣’了。一种让意志力提升,精神升华,但并不开心的受罪。不就是拿苦修带日夜鞭挞?”
蛰伏算灭绝人欲吗?显然不算。
这过程包含灭绝人欲吗?
“哪种受罪会开心?”库洛洛反诘。
“哪种受罪会开心。说的对。”侠客突然笑了起来,“我只是想你开心点。”
他没有说话。
“上楼了。你也早点睡。”
库洛洛静静注视着侠客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他的目光掠过沙发上的手机,又重新回到了书页上。
当晚,他睡得很早。
次日,伊洛丝来了。
“我想了一晚上。”她捧起手中的杯子,看向侠客,“你们俩一起吧。”
“…………”“…………”
她喝了口水,喉咙一动,轻轻把杯子放下,缓声说:“一起去金門。”
库洛洛垂着眼皮,眸光似刀般狠狠刮了靠在怀里的人一眼,“为什么。”
“我对瑞亚有误判。他已经出手了,就应该知道自己暴露在我面前,真的会不提前防备、清理么?所以你们的身份不再重要,形势这么明朗,不如‘人多好办事’。”
“我昨晚在想,上次和他面对面还是十岁的时候。”伊洛丝摩挲着杯子的边缘,颇为感慨,“十岁啊……他十六。我刚能摸摸监察局真正的文件。根据他父亲,也就是我顶头上司的安排,瑞亚应该是我的保姆。”
“他那时候还没表现出这种‘闲云野鹤’的劲,但也没干什么人事,把我当随身行李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