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伤确实完美避开了肺干和胸腹的主动脉。不宁唯是,他们的肩部以上只有擦伤,应该是摔在地面磨出来的。
不过伊路米的判断也不全对,伤口绝对算不上深,与其说避开,不如说压根碰不到,一把匕首的侧锋能有多宽啊?
所以,仅仅被割开皮肉,缝合不过是加速愈合,哪里就有必要了?
按他们的恢复速度,我如果再来晚一点,恐怕都长合上了。
可是,没了纱布的吸收,鲜血珠子在我眼皮子底下,一滴一滴渗漏了出来,像拧不紧的水管。
他们身下的褐色褥子诉说着不寻常,不该如此。
和褥子,或是,和肤表粘着的黑褐色一样,他们的伤口早就应该生出血痂,却没有。每个狭长的口子都一样。
我一下想通了,“‘Heparin’……”
“什么?”侠客先是一顿,后又试探地问,“是说他们的伤?”
我点了点头。
侠客重复了一遍药物的名字,微微一笑,语气变得轻快了些,“是抗凝血剂没错,但我猜是‘磺达肝癸钠’。”
他也觉得对手使用这种迂回的攻击方式,是在增加接触面积。那个人只需事先把药藏在刀刃的槽里,就可以通过血液,直接进入他们的身体循环,口子越多,速度越快。用这种方式给药,甚至不会被肝脏消解。
然而,这是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侠客不会无缘无故提出一个观点。
“那是什么?”我问。
“最新的人工合成抗凝剂。还在临床实验阶段,没有实际的商品名。”
侠客有三区的一手情报,这不奇怪。不过,“为什么不是Heparin?”
他一边收拾出手术线和镊子,一边问我:“它的机制是结合AT,催化灭活凝血因子,对吗?”
我嗯了一声,“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在体外阻止血小板凝聚,且生效极快。”
“我不太了解完整的作用反馈,但是,”他顿了顿,“肥大细胞能合成它,巨噬细胞就能吞噬,分解它。它见效快,但,半衰期应该很短吧?”
我被他的推测哽住了。至多,一到两个小时药效就会渐弱,四五个小时完全失效。现在显然超出了时间。这就是我的迟疑之处。
“‘磺达肝癸钠’能在停止给药后,持续生效。”侠客思量了一会儿,“大概,十几个小时?”
我念头一转,眼角一提,“你不是说,没学过生物么?”
侠客莫名被呛到似的咳嗽了一声,“啊,是没有研究过人体结构,但,学有机物的时候肯定,肯定会提到这些啦……”
这倒是神了。
不从宏观人体讲起,直接学什么因子,什么点位,什么细胞,什么反馈了。
“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