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侠客脸上的火快烧着我了。我不知怎的连抬起眼皮那点微弱的劲都掌控不了,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遏制了,动弹不得。
但楼梯间的夜越来越浅,几乎要被稀释成白昼。一些更为沉重的束缚,此时似乎无关紧要了。
时间的流速也开始含糊不清。
“伊洛丝。”热气喷洒在我脸上,“我看不见路啦。”
……欸?
我游离的神智被猛地拉了回来,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一时讪讪,错开侠客的脸,给他留足了视野。
折腾到一楼的时候,他们三个还是没有清醒的意思。
我拨亮了吊灯,这才看清,侠客先前扯了储藏室里冬日的厚被子铺在地上,本该松软的白色棉絮此时已经被血浸成褐色,沉甸甸的板结成一块一块。
他们躺在那,和躺在因过度曝晒干裂的荒地上没什么两样。
说是躺……
这一瞬间,我不得不冷静了,只觉得大厅不像大厅,像个正被火炙烤的废弃工厂,弥散着升华的铁锈味。吸进鼻腔就堵在我心口。如果不是这几个人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真不好断言生死。
侠客把我放在椅子上,长吁一口气,晃荡了两下手臂。我看在眼里,讥道:“怎么,嫌沉,累到你了?”
他愣了下又笑开,“你语速好快呀。”
他端着这把椅子,连带椅子上的我,放到了三人身旁,边打开医疗箱,边絮叨。
“用力你会疼,颠了也会痛,因此还得控制速度。我需要做好随时调整的准备,所以才……”
他敛着眼皮,嘴里哝哝,“……是你的话,不会累。”
我颅内隐隐约约浮现了数个词汇,但全雾蒙蒙的没个真形。我一时嘴拙,什么也捕捉不到,半天只说出个:“不错……”
感觉力道不够,我又补了句:“没颠到我。”
“那就好。”侠客说着取出了剪刀,他声音轻,听不出满不满意。
我浅扫过去一眼。
和他说得一样,他们身上的绷带全都洇出了血。三人的皮肤如出一辙的惨白,昭示生命力量的鲜红色尤其打眼。
撇去脸不看,活像三只木乃伊。四肢没一点好地似的,里一层外一层地被绷带裹住,难怪跟我说不够用了。
库洛洛能走回来,估计没伤到腿骨。只是我又没法透视,分辨不清有没有组织积液。
侠客先解开了飞坦身上的绷带,从最要紧的腰腹开始。他的伤是不是最多,我一时判断不了,但失血程度绝对算头名了。
他的伤已经被侠客进行过初步处理,仍然不难看出是匕首导致的。真正让我皱了眉的,是……
按理说,匕首是很直观的武器,捅、扎、戳,就完了,怎么便捷怎么来。无论哪种动作,最先和皮肤接触的应该先是锐利的刀尖,面积小,见血快,痛感强。但他们的对手偏偏不这么干,他选择用割的。
没错,只有倾斜的刀锋才能影响裂口两侧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