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抽到一半的烟突然不太想抽了,一时找不到地方摁灭。宋烟雨眨巴了下眼睛,硬生生的看着手里的烟一点一点的变短,又坏心眼的把剩下的烟灰弹到树根处,想着:也算是吸了他的烟,就是他的树了。
不许爬墙!
有人在背后喊他,宋烟雨举着烟头转身去看,见来的是徐姨急忙背着手在手心捻灭烟头。徐姨皱眉上前嗅了嗅不赞同道:“珍珠啊,少抽点,你身体重要。”
“呃,徐姨你回呢?”宋烟雨摸了下鼻尖,有一丝被长辈抓包的尴尬。
“回呢。散散味再进吧,赵总会生气的。”
“嗯嗯,您说的是。”
宋烟雨把徐姨送出门,刚听了满耳朵的嘱咐犹如唐僧念咒般箍在脑门上,头越来越疼。他大步朝里走,抬头便看到赵女士掐腰站在他刚才抽烟的地方,不知站了多久。宋烟雨垂下眼换上笑,凑上前讨好道:“妈,工作忙完了?”
赵女士上下打量他一番,叹了口气:“少抽点。”说完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扭头看他:“我那盆茉莉……”
“不是我!”
“我也没说是你,瞎激动什么?”
见他妈心情没想象那么糟糕,宋烟雨藏起手几步跟上:“我爸他那个学生要留下来吃饭?”
“难不成饭点赶人家走?”赵女士白了他一眼,又问:“真不是你?”
“我又没说……真不是!”宋烟雨烫伤了手也不老实,一直在捏自己衣服的卷边,肌肉扯动的动作越来越大,伤口被撕开来一阵钻心的疼。脓水带着血顺着手流,他没去看,顺手在自己衣服后腰处蹭了蹭,远远看着似串红花。
母子俩去了饭厅,宋玉良带着何徐行已经落座,正等两人回来开饭。宋烟雨坐下环视一圈没找到他弟,他伸长脖子朝门外看,耳朵却注意着桌上其他人说话。
这何徐行是有点本事在身,和宋玉良聊专业,跟赵清越谈局势。宋烟雨收回目光,不着痕迹的略过对面那张脸,心里排腹着左右逢源、圆滑虚伪。吐槽够了才像是发现少了个人似的,适时开口问:“宋平生呢?”
“给你拿药去了。”赵清越放下瓷杯挑眉看他:“把手伸出来。”
宋烟雨一顿,左手往桌下藏得更深了:“喏。”
展开的右手修长匀称,白的不太健康。小指有些往里扣,中指、食指指肚附近长着层薄茧,那是长时间拿笔磨出来的。宋烟雨准备糊弄下他妈,喉结滚动,却有股无视不了的灼热。他一眼扫过去又咽下到嘴边的话,看到坐在他对面的何徐行垂着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手看,让他不自在的蜷缩起手指又想到爸妈还在,别扭的重新舒展开。
“另一只。”赵女士笃定他会耍赖,朝宋烟雨抬下下巴,一副不愿意就用强的姿态。
宋烟雨鼓了下腮帮,抿紧嘴。不情不愿的把另一只放到桌面上,攥着手心。他快速地翻转手背:“看,没事。”
“没事个屁!”宋平生从背后走过来,强行把他拳头展开。只见掌心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正中间有块凹进去,血肉模糊。
“我和妈都看到了!”宋二少似是想起什么,手指打着颤帮宋烟雨处理好伤口:“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是意外,真好了。”他错开宋平生的脑袋,抬眼去看在场的外人。恰好撞见外人脸上闪过心疼,快得让宋烟雨差点没抓到。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重新带了回去,宋烟雨却总觉得他在生闷气。
宋烟雨不解,宋烟雨迷惑,宋烟雨犹豫:是又看错了么?自己是不是该去看下眼科?
他甩掉刚升起的念头,暗骂自己自作多情。无视掉心里的不自在他拍了下宋平生的背,挂起笑开口:“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要哭鼻子?让人看到要笑话你。”
“谁哭了!!”这才反应过来还有旁人在场,宋平生吸下鼻子不好意思的冲何徐行道歉:“不好意思,徐哥。让您见笑了。”
何徐行摆摆手。
宋家夫妇是当真欣赏何徐行这个学生,又有宋平生偶尔调动氛围,也不会落得尴尬,一场家常饭吃的宾主皆宜。
依旧是宋平生留下扫尾。宋平生不理解:他怎么运气这么背?猜拳从来没赢过他哥。何徐行要去帮忙,刚挽起袖子被赵清越拦住,说什么也不愿麻烦客人,撵他去客厅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