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高的人来去的踪迹,是鲜少会被发现的,尤其是元婴高手,屏去气息不过是举手之间能达到的事情。
和归的破绽便是带了个卓白。
卓白被伤得颇重,理应带回去疗伤是最好的时机,他的吐息全是北域污浊的气息,足以给和归精心布置下的结界留出破绽。
或许,和归本就察觉到有卓白这一人的破绽,不过他是在试探左从雁。
看打伤卓白的人到底是不是左从雁。
山洞黑漆漆一片,云秀昭睡得人仰马翻,然而也并不安稳,睡梦中脑海里便一直循环着捡丹药,遇人影种种异常的事迹。
真的是左从雁在跟他兜圈子,逗逗他吗?
人影让他快跑,又是什么意思?
云秀昭觉得脑袋晕晕沉沉,一下睡不着了,睁眼一看。
足足吓他一跳。
三个穿着白衣的人逆着光站在洞口处,表情神态诸如此类的完全看不清,光凭身形,云秀昭一眼就能看见卓白。
卓白此时走路摇摇晃晃,神志不太清醒,靠着扶着他走的弟子在后吊着他的胳膊,才能一步步向前走。
才几个时辰不见,卓白怎么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莫非是他先到了北域,被林子里的魔修打了?
云秀昭说不上是怎样一个心情,卓白讨人厌是实实在在的,可看见他伤成这幅模样,云秀昭也觉得他罪不至此。
他们几人说了些什么话云秀昭也听不见,年纪稍微年长那人似乎叹了口气,托着卓白的弟子恭恭谨谨的俯首倾听。
卓白身子似乎听见了关键词,浑身一抖,年长那人又对着他说了什么,他喉咙像卡了根鱼刺,吐不出来将要咽气,一手颤颤巍巍的抓住弟子的手臂。
即使云秀昭趴在巨大的岩石边,听不见声音,也能感受到卓白喉腔发出难以呼吸的堵塞声。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等等!云秀昭觉得是自己眼睛花了。
他看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纸做的王八,悄悄的沿着岩石的边缘爬过去,在他们三人看不见的脚下驻足。
云秀昭怀疑地一瞥靠在那边闭目休息的左从雁,他一动不动,胸膛起伏平缓,看起来跟睡着的无异。
“师弟、师弟,你怎么样了!师尊他的经脉乱得厉害,我们该怎么办?”
云秀昭居然能听见他们说话了。
和归掐住了卓白的手,给他又输送了点灵力,卓白涣散的瞳孔有了点神色,勉强能维持性命后,和归迅速收手,像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卓白听一样:“真是……下手太狠,差一点灵根要被他捏碎了。”
卓白站起来费劲,眼看已达到性命垂危,此刻得知生命中自己最看重的东西差点被毁,瞪大了眼睛,急得扑倒在地上,拽着和归的衣袖。
“还请……长老一定要捉拿住杀我的凶手!”
云秀昭觉得他不可救药了。
根基向来是修真最重中之重的东西,卓白按理来说最应该回去养伤才是,养好他受伤的根基,才能另作打算。
伤人者,必将会在被受伤害之人的身上留下其残存的灵力,像卓白身边的高手,提取伤他伤口上的灵力,何愁以后没有机会□□。
除非,这位高人不安好心。
不然哪家好心的高手会看着晚辈留下根基损伤的后遗症?
云秀昭一直爬在岩石后面,手脚都有一些酸麻,他的衣摆压在身下,想换一个位置解解手上脚上的酸胀,撑着自己的身体。卓白在那边吐了口鲜血,疼得他眉毛鼻子一把抓,仰头一看。
自己最恨的人,露出来一块衣角。
血液一下子涌在卓白的头顶,丹田中的震荡,令他的大脑连带着一阵模糊。
是谁伤了他?
他追逐黑影,腰间系的不就是一条和云秀昭一直常戴的赤色绦带么。
应该没错的。
卓白确信自己根本没有看错。
云秀昭爬在岩石边缘,刚觉得自己爬麻的手脚随自己的动作有些缓解,撑地的手肘微微在一瞬间,似乎没有全身压迫在上面的感觉。
云秀昭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掀开眼皮子一看,自己居然飞起来了。
不妙,太不妙了!
云秀昭大叫:“左师兄,救我!”
话说半句,他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吸引,余光见不到依靠在岩石闭目养神的左从雁,视野中被迫逐渐放大了在洞口闯入的三人。
云秀昭悬在半空中,他的衣裳零星的有红色喷溅的血迹,在如雪的白衣之下,格外明显。
便是那么一点不确定到底从哪里来的血迹,卓白挣脱背后扶稳的弟子,指尖颇为颤抖的指着云秀昭,向和归告状。
“长老,咳咳咳……长老,是他伤得我,就是他伤得我!”
云秀昭在半空中挣扎,可惜他始终被一股外力飘悬在空中,想给卓白这张胡说八道的嘴堵上都没什么机会。
和归老狐狸的目光着落在云秀昭身上,一个没筑基的小子,能使出破损别人灵根的招数?
好似不太可能。
但和归又知道云秀昭是谁。
安洲云门目前已确认为修仙界叛徒的唯一残留在外的族人。
他亲自下令留下来的人,和归怎么会不认识?
不学无术的小子,能伤了比自己高上一境界的人,那也算他厉害。只不过,凭借云秀昭那点微薄的灵力,能相信卓白语气中的肯定十足。
指定是伤他的人就是云秀昭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