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那日说赤金嵌宝的匕首好看。”
宋妙理冷不丁递来一个锦盒,鎏金缠枝纹的盒面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
“我见珍宝阁上新了,找工匠在刀刃淬了寒铁。”
被二人落在身后几步的谢茂星怪叫一声扑上前来:“哇妙理你也太偏心了吧,上个月我去你府上看上一套茶具你都不舍得给!”
“你懂什么啊。”宋妙理抬脚把人踹开,耳尖泛起薄红,“这叫礼尚往来。”
“好,这匕首是礼尚往来。那昨日的刀彩、前日那套皮影,还有大前日的头冠,大大前日的玉带也是礼尚往来吗?”
宋妙理叫谢茂星当众揭了老底,臊得伸长了手臂就要捂他的嘴。
谢茂星边往前跑边嚷嚷:“阿桑到底送了你什么好东西把你迷成这样了?”
“多嘴!”宋妙理嘴角拉平,他看着格桑手下放慢的动作,找补了一句:“你别多想,碰巧看到了而已。”
邵岩眼神意味不明地二人之间来回扫视:“碰巧?我看你是时时留意。”
“大家都是好友,偏你对阿桑格外好,真叫人吃味。”
他说罢,摆摆手,动作夸张地赶在宋妙理赶人前跑去追谢茂星了。
格桑叫人调侃得颇不自在,他的指尖轻轻搭在雕花盒扣上,表情有些局促。
[你喜欢他,他好像挺喜欢你的,你应该高兴。]不知何时上线的系统提点。
[你终于舍得上线了?]到了这个世界系统总是掉线,今日倒是难得能和它说上话。
系统应了一声,[这里信号不好,升级了没能量了,你好好走设定,我盯不了你——哔]
好家伙,又掉线了。
格桑轻咳一声,扯出个笑来。他慢慢打开锦盒,匕首就躺在黄色绸缎上,通体流转着寒芒,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
“好宝贝!”
格桑轻抚刀面惊叹出声,面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谢了妙理,还是你够意思。”
宋妙理听了他这句谢,得意地仰起头,极力控制之下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在两颊上绽开一对梨涡。
“你知道就好。”
宋妙理自明白了格桑的心意起,便有意无意地观察起格桑的一举一动,在格桑面前也越发端着。
他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要说长相,格桑那张脸属实是没得挑。若不是此前触了他的霉头,他早就日日黏着人了。
宋妙理余光看着格桑将匕首宝贝地装回去的动作,心里越发得意。
瞧瞧,连我送的匕首都这般爱护,这难道不是爱屋及乌?
他如此想着,不自觉和格桑靠得越来越近,二人的肩头都要贴在一块儿了。
廖序怀抱着书卷站在廊柱后头,瞧着宋妙理和格桑亲热的背影,拧起眉头,他的指甲滑过书页,留下月牙状的印记。
看着有些刺眼。
廖序怀身边的同窗有不少喜好南风的,打过他的主意的也不在少数。
去岁有个孙家小郎君,平日里不好好研学,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反倒天天捡他随手扔在篓里的诗稿,还买通他身边的侍童将他丢弃的巾帕、发带都重金买下,再拿回家里自渎。
最后叫他发现了对方青天白日的就在监舍里行不轨之事,把人揪到监丞面前揭发,这才灰溜溜告假归家了,从此再没来过监里。
一想起孙又青那副嘴脸,廖序怀就几欲呕吐,直想将人阉了,断子绝孙还落个清静。
此后,他对断袖一概敬而远之。
男子与男子结合本非正道,更何况像他们这般家世的人家,更是绝无可能将行南风摆上明面。
再者两个男子痴痴缠缠的,成何体统。
他不能叫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被人拐着走上歪路。
廖序怀自顾自做了决定,缓下劲心平气和地露出一抹笑,倒全然忘了另一个也是在他面前乖乖巧巧的好弟弟。
-
今日正赶上旬考。
待最后一门功课考完,格桑第一个溜出了学苑,把身后谢茂星等人甩得远远的。
说起来,除了上学,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和他们一同行动了。
这主要是因为,宋妙理常常邀他单独出行,且硬不许别人跟着。
但他自己又不大说话,只是一味眼神莫测地看着格桑,倒让格桑浑身发毛,不得不在一边绞尽脑汁地找话题。
此前是脾气暴躁,现下是行为霸道。
总而言之,宋妙理近日……怪怪的,很是不对劲。
格桑加快了脚步,路过年长师兄的院子时,叫人从后边拍了下肩膀。
“阿桑,这是赶着去哪?”
廖序怀笑盈盈立在院门,他身后还有好几位同窗,见格桑转身也笑嘻嘻冲他招手。
“序怀哥哥,我正准备回府呢。”
格桑乖乖转身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