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生命,性命相托。”仁暄立院至今不变的使命。阳光照在墙面金色的大字上,折射出的光线透过玻璃洒上乔毅的背身。
齐颈的头发乌黑柔亮,窄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颌轮廓,皮肤是没有血色的白。像是挂在山巅雪,有光照会晃眼,但常年不化。
实习医彭远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而扰了这份静谧的美好。
好景不长,彭远在急而促的手机铃声中遽然回神。
电话是吕赢副院长打来的,负责乔毅入职的也是他。挂了电话,彭远跟着乔毅进了一楼的急诊。
治疗室门一关,把吵吵嚷嚷的问诊台,挂号区隔离在了外面。
一个身材婀娜,肤白貌美的尤物坐在急诊主任孙松的对面,吕赢双手插在白大褂外兜里侧身而立,笑容僵在肌肉上。电话里,吕赢说病人生命体征稳定,果然是院长诚不欺生。
白色的隔帘后一个面容英俊,眉头微蹙的男子翘着二郎腿闲散的坐着,看不出什么情绪。路过时,乔毅的余光微顿,当即被打断。
“乔主任,这是省台的主持人梦白小姐,”吕赢看到乔毅进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肩膀明显松了下来,“梦小姐久闻你的大名,呵呵......点名让你给瞧瞧。”
彭远看着吕赢的表情,着实替他尴尬了一把。今天是乔毅第三天上班,大厅的宣传栏都没挂,谁会知道他的大名。
听诊器拉近了距离,梦白能闻到消毒水里掺杂着一股清新的味道,能看到浓密的睫毛带动着狭长的眼睛,心中的猜测不免又多了几分。
前后心都听完,又看了刚做完不久的心电图,乔毅才开口说话,“梦小姐没什么问题,心跳有点缓,平时可以适当的运动调节下。”语气平缓,寡淡,稀松平常。
“我平时偶尔会心慌,大概持续三四秒的时间。”梦白说话的时候,眼神在隔帘旁男子和乔毅之间飞速巡了几个来回。
乔毅搭了下她的脉。口罩遮了大半张脸,看不到表情,还是同样的声音建议她空腹来医院抽血做进一步的检查。
治疗室的门刚关上,乔毅就扶住了白墙,肩膀抖着轻喘了几口。彭远觉得他像是绷着某跟神经而过于紧张,不免心道,留洋的博士在领导面前也怯场啊。正想开口打破这微妙的气氛,乔毅已经迈开了步。
“站住。”
声音不大,但生硬有力,却没有一丝恶意。
乔毅的睫毛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片刻后,眼眸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是想装没看见呢,还是想装不认识?”说话的间隙,周清予缓步踱到了乔毅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截手指的距离。这距离,能看清眼底的每一丝情绪。乔毅攥紧的手慢慢的松开,看着眼前人--明明已经阔别六年,但却像只分别了六天。
不,还是有差别的,头发剪短了。后脖颈的地方短的贴着头皮,摸起来应该很扎手。这样的场面,乔毅心里居然冒出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彭远摸不清状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大脑正飞速运转时,门再次被推开,梦白摇曳生姿走了过来,礼貌的微笑,自然的揽住的周清予的手臂,”累了,咱们去吃饭吧。“
“乖,去车上等我。”
有眼色,有分寸,是周清予找伴儿的基本条件。梦白已经跟了他三个月,时间之久说明这两点她拿捏的很到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跟乔毅道了谢就离开了。
彭远也趁机溜之大吉,在走廊尽头,隐约听见乔毅的声音,“好久不见。”
“吆~这是认出来了,就是不想搭理啊。”这话听起来像是讽刺,口气却像是自嘲。“你住哪?”
画风转变的太快,乔毅愣了下才说了自己租房的地址。
临近中午,急诊的人流量并没受到影响,问诊台的三个护士接着电话,引着病人,还回答着接踵而至的问题。周清予皱眉看了一眼,拉住乔毅的手腕转身进了楼梯间。
声控灯在两秒后灭了,楼道再次被黑暗拢住。周清予抬手拿掉了乔毅脸上的口罩,指尖轻触脸颊,乔毅感觉被烫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后退,但后面就是白墙,退无可退。
“是情人,又不是仇人,看一眼都不成?未免太无情了吧。”
视物不清,感官就格外敏感。温热的气流只往毛孔里钻,若有似无的松木香让乔毅失神了几秒。
“周总,”口罩戴久了,乔毅声音有点暗哑,“你的情人正在车里等你呢,若是再不下去,真该骂你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