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猛地攥住她手腕按在案上,案角茶盏被撞得粉碎。他官服下摆与她的石榴裙纠缠在青砖上,像极了喜堂交杯时缠绕的衣袂:"姜知意,你非要撕开这些旧疤才痛快?"
"我要你亲口说!"她挣开桎梏,发间玉簪突然断裂,"说当年谢家为何要保下我,说你书房暗格里为什么收着我及笄时的画像,说这发带——"
杏色发带突然被扯落,谢珩束发的银冠"当啷"砸在龙袍残片上。满堂烛火晃乱他披散的长发,那道从额角蜿蜒至下颌的旧疤在青丝间若隐若现,恰似冰湖裂纹。
"因为你是我的债。"他忽然掐住她后颈迫近,松子糖的气息混着血腥渡入她唇齿,"从七年前你攥着这发带说'珩哥哥收好'开始,我就该把你锁在......"
"大人!姜家私兵闯入证物房!"暗卫的急报打断暴烈的吐息。
谢珩将姜知意推向身后时,三皇子的扇刃已抵住她咽喉:"谢大人选吧,要江山还是美人?"
姜知意突然笑了。她反手握住谢珩颤抖的指尖,蘸着他掌心鲜血在龙袍残片上一笔一画:"菱花纹改三股为五股便是防伪暗记,这残片的经纬数——"染血的指尖戳向三皇子心口,"刚好是军械案失踪的弓弩数目,殿下要不要算算?"
三皇子瞳孔骤缩的刹那,谢珩的剑锋已挑飞折扇。他揽着姜知意旋身避开暗箭,官服广袖卷起的烛火映亮她鬓边碎发:"数清楚了吗?"
"差三十六支。"她贴着他心口轻笑,"和你书房暗格第三层锁着的箭匣数目刚好对上。"
惊堂木再次拍响时,谢珩突然咬住她耳垂低语:"今晚别想睡了。"
"怎么,谢大人要严刑逼供?"她勾住他腰间玉带,指尖掠过发带流苏。
"教你绣鸳鸯。"他拭去她唇畔血渍,"绣不满百对,就把你锁在装龙袍的箱子里。"
退堂的铜锣声中,姜知意瞥见三皇子侍从遗落的文书残片。盖着谢父私印的"换婴"二字在雪光下一闪而逝,而谢珩披在她肩头的官服下,合婚庚帖的"永结同心"正被她悄悄改成"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