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屿弯了弯唇角,把头盔递给他,“有点远,别睡着,抓稳一点。”
乌鲁瓦图寺是巴厘岛南边颇有名气的庙宇,它坐落在一个陡峭的悬崖上方,沿着寺庙内狭长的观景长廊漫步就可以俯瞰汹涌咆哮的印度洋。
烈日当头,懒散的观光客们还在酒店或者咖啡店的冷气里避暑,此时这座不大的寺庙门庭冷清幽静,只有躲在碧绿色树叶后面的蝉鸣声聒噪不已。
柏屿在一片树荫下停好车,摘下头盔后朝自己头上盖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棒球帽下面是一副黑色的墨镜,沈西砚仰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立体又冷酷的侧脸,心“砰”地又跳了一下,感慨这人随意一收拾就有大明星的风范,英俊地有些过分。他看得有点出神,正在解头盔扣子的手三心二意,磨磨唧唧了一阵也没解开来。
柏屿凑过来,低头看了看,“这里缠住了,我帮你解开。”
他的呼吸靠得很近,沈西砚羞赧地又红了脸。
“好了。” 柏屿灵巧地解开了扣子,盯着他的脸说:“你今天脸怎么一直红着,身体不舒服吗?该不会发烧了吧?”
“没有,都是晒得,我防晒霜涂少了。” 沈西砚摆摆手,别开眼。
柏屿将信将疑,最后点点头,“有不舒服的话别硬撑,及时告诉我。”
“嗯。” 沈西砚说,“我们去买门票吧。”
验票的人朝他们招手,沈西砚不明所以,柏屿附在他耳边说:“不用买,我刷脸带你进去。”
他们走过去,柏屿朝那人打招呼,“伊达在吗?”
那人说:“在呢。你运气怎么那么好,每次来的时候,大祭司都在。”
柏屿笑嘻嘻地和守门人胡侃了几句,然后从边上的竹筐里面拿了两件紫色的纱笼。出入寺庙有衣着的要求,如果穿得是长裤,只需在腰间系一个腰带就可以,如果是短裤的话就要再围一件纱笼。”
紫色的纱笼在阳光下焕发华丽的光彩,和柏屿并肩走在只够容纳两个人的石阶上,沈西砚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们都戴着帽子和墨镜,穿一黑一白的上衣,系同色的裙布,走在同一条窄路上,手臂有时不小心会碰在一起。今天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但沈西砚恍惚觉得他们两个人认识很久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惊诧。
“你看那面悬崖,就是很多人说的情人崖。” 柏屿指着一面从海岸边横亘而出的悬崖,光秃嶙峋的崖壁上覆盖着稀疏的草甸,崖顶植被茂密,砖红色的寺庙屋顶隐约可见。
“情人崖?”
“你不知道?奥,那也正常。” 柏屿摸了摸下巴,自顾自说下去,“很多中国游客会问我们‘情人崖’在哪里,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很惊讶。”
“为什么?”
“因为这里根本没有‘情人崖’,其实是某些导游为了让自己的行程更加有趣丰满杜撰出来的。”
沈西砚倒不是很惊讶:“中国游客特别喜欢听故事,我去旅游的时候,山山水水背后都有这样那样的传说。”
“那这里是爱情圣地吗?” 情人崖,是不是一起来这里的人就有机会成为情人?会不会还有系同心锁的地方呢?沈西砚充满期待地想。
柏屿笑了笑,“故事中这里是为爱殉情的地方。受父母反对的痴情男女双双跳下悬崖,来捍卫爱情的忠贞。”
“啊。” 沈西砚发出一声哀叹,他还没来得及感慨,惊觉头顶的帽子不翼而飞了,“我的帽子不见了……”
他们停了下来,看见不远处古老苍翠的罗望子树下,一只粉脸长尾的小猴子正把玩着一顶蓝色的渔夫帽。
这不就是几秒钟前还在沈西砚头顶的帽子嘛!
柏屿叹了口气,“这里的猴子比较顽皮。我去拿回来。”
这时从树林里面慢慢又走出了好几只大猴子,表情严肃,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四对二,形势似乎不大妙,柏屿和沈西砚很有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个寺庙里有好几个猴子家族,你看那个最大只的,就是这里以凶悍出名的某个家族的大家长,他们家啊抢帽子这都是小事,以前还有游客被扒过衣服,扇过巴掌。” 柏屿悄声说,仿佛他们也能听懂人话似的。
沈西砚忍不住笑出来,这些猴子真的要成精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我家里还有其它帽子……”
柏屿摇摇头:“不能惯着他们,否则以后游客都不来了。”
这些猴子果真不怕人,柏屿靠近后,他们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似乎就是在主动等候敌人步入自己的陷阱。柏屿蹲下来,客客气气对猴子们说了几句话,然后伸手准备拿走帽子。没想到猴子不给他面子,朝他甩了个凶脸,灵巧地逃走了,一眨眼,蹿到了沈西砚的身后。其它几只大猴子也纷纷围过去,沈西砚一下子被猴子包围了。
“喂,你们不要太欺人太甚。” 柏屿插着腰,有点无奈,他看到一只皮猴子还盯上了沈西砚的墨镜,于是拿出杀手锏,“你们再顽皮,我就要向大祭司告状了。”
大祭司的威力多少有些震慑作用,那只皮猴子想要摘墨镜的手收了回来。
柏屿还没松口气,那只皮猴子一个跨步,跳上了沈西砚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