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宁的指尖骤然收紧,密报上的“三万私兵”字样在烛火下泛着红光:“周王在开封养兵,娴妃在宫里用毒,如今四嫂有孕,怕是要逼他们狗急跳墙。”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明日我便去翊坤宫,让姨母将夏氏暗卫调入燕王府——四嫂的孩子,不能重蹈先皇后的覆辙。”
与此同时,翊坤宫内,静贵妃正对着先皇后的画像垂泪。崔尚宫捧着木芙蓉标本进来,花瓣上的朱砂印记清晰可见:“娘娘,辽东送来消息,庆王妃的胎象稳如泰山,倒是燕王妃……”
“双脉必是龙子,”静贵妃冷笑,“娴妃以为靠木芙蓉就能断了夏氏血脉?当年先皇后将太子与宁哥儿养在翊坤宫,便是算准了今日——四弟妹的孩子,是淑妃的血脉,却也是吃着夏氏的参片长大的。”
她望向案上的双鹤佩,忽然起身:“去告诉燕王妃,明日让张院判住在燕王府,就说……”她指尖划过画像上的断莲纹,“就说先皇后托梦,让双鹤衔来辽东的参片,护佑龙胎。”
是夜,顾清禾摸着暖玉手炉入睡,梦中见燕王妃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与她的孩子在翊坤宫玩耍,双鹤佩的微光笼罩着两个孩童。她忽然惊醒,见窗外飘起细雪,远处燕王府方向传来马蹄声——是朱翊宁从翊坤宫归来,衣上带着静贵妃赏赐的参片香气。
“姨母答应了,”朱翊宁脱下沉甸甸的大氅,“夏氏暗卫明日便入驻燕王府,张院判也会每日诊脉。”他望着她的小腹,忽然轻笑,“方才在翊坤宫,姨母说,等孩子满月,要在太庙举行双鹤宴,届时周王若敢生事……”
顾清禾望着他眼中的冷光,忽然明白,静贵妃的关怀从来不是单纯的亲情——她护着燕王妃的孩子,是为了让淑妃一脉与夏氏绑定;她宠爱自己的孩子,是为了巩固双鹤同飞的吉兆。但此刻,她摸着暖玉手炉上的双鹤纹,忽然觉得,即便这关怀带着算计,却也是深宫中难得的温暖。
雪愈下愈大,庆王府的宫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顾清禾枕着朱翊宁的手臂,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忽然想起静贵妃说的“双鹤衔春”——也许,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中,她与燕王妃的孩子,真能如双鹤般,衔来新春,驱散笼罩在夏氏头顶二十年的阴霾。
次日清晨,顾清禾打开窗,见梅枝上的积雪已化,露出点点红梅。春桃捧着燕王府的回礼进来,却是个绣着双鹤纹的襁褓:“燕王妃说,等小世子出生,要让两个孩子穿一样的襁褓,做彼此的伴读。”
顾清禾摸着襁褓上的针脚,忽然轻笑——这深宫中的情谊,终究是带着权谋的温度。但她相信,只要双鹤同飞,断莲终会重开,而她们的孩子,终能在风雪中,寻得属于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