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局面已经了然,太子姒琛勾结北萧大皇子萧云祁,一同上演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他们先是挑起两国在边界的争斗,吸引北萧朝廷的注意,趁朝廷派兵增援的当口,带着精英部队杀回上京城。
好一出精妙的大戏!
苏闻的身体有些撑不住,几乎是靠在姒沐的怀里,借着姒沐的力量才勉强看起来有精气神。
“那皇宫里……”
萧云祁挑起剑尖指了指皇宫放在,吹嘘道:“已经被我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老东西已经病得睁不开眼睛了,被我一刀宰了,只有一些不开窍的禁卫军还在负隅顽抗。”
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弑父的场面,好似只是宰了只鸡鸭,甚至还能挑起头颅来炫耀一番。
过往之事不可追,苏闻袖子下攥紧姒沐的手,问道:“林皇后她……还活着吗?”
若有一个女子的榜单,林皇后绝对常年霸榜,自萧云逆去南靖为质,在北萧稳定局势的胆子全然落在她身上,萧云逆的太子身能撑到今天没有被废除,也全是林皇后的功劳。
萧云祁轻扯了下嘴角,毫不在意道:“活着,不过也快死了。”
袖下握着的手一片冰凉,不只是受凉,苏闻从上到下都泛着冷气,他大概又开始发烧了,眼底的寒意不受控制地往外冒:“所以,萧武王是打算弑君杀后,谋反吗?”
萧云祁也被这寒意刺得一抖,尴尬地笑笑:“我们正在做的事儿难道不是谋反吗?”
“若没有传位诏书当然是谋反。”苏闻
“小先生以为如何?”
苏闻将自己在路上拟好的传位诏书递给萧云祁,说:“我要单独见见林皇后。”
……
林皇后的寝宫坐落在北萧王宫最好的地段,门前有流水,房后有假山,松柏奇石皆被养在院子里,但苏闻此时并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独一份儿的精致。
他在士兵的引领下,直接进了林皇后的卧房。
林皇后身穿一套矜贵的华服,正襟危坐在主位上,高挑的发髻上插着凤冠,精致的妆容看不出一丝阶下囚的意味。
反而被姒沐搀着的苏闻,满脸写着疲倦,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来者何人?”声音干脆又冷漠,轻飘飘地自上压下来。
“北萧,苏闻。”干净利落地报了名讳,没了加在前面的冗余前缀。
“本宫近日静下来,总在思来想去,你说……”林皇后微微抬眸,目光寒如冰:“北萧与南靖中间隔着一个北黎国,只有前些日子你们大皇子打通的一个隘口相接,原本还在磋商经贸的暧昧期,怎么就那么巧发生兵乱了呢?”
苏闻自知理亏,沉默不语。
静默片刻,林皇宫突然打破面前的残羹冷炙,一股子酸馊馊的味道扑鼻而来,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苏闻,道:“南靖乃泱泱大国,竟然也做出此等龌龊之事,真是令人所不耻。”
其实,还可以骂得更脏一点。
苏闻甚至都想替她骂,十几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自己国家富足安定就见不得别的国家好,简直是一颗老鼠屎脏了一锅粥。
终究还是读了几年圣贤书,骂不出来更脏的了。
苏闻迎着林皇后的怒火,双膝着地,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哈哈哈哈哈。”林皇后好似听见一个大笑话,笑了好半天才说:“三天了,连本宫身边的奴才都变得鄙夷刻薄了,你居然还在这里假惺惺地给本宫行大礼?”
苏闻本只是佩服这天下第一女强人,只是此时说这话并不合适,只好替自己找了个好借口:“奴同萧太子一同长大,虽旗帜不同,但仍有总角之交。”
扶着他的大手微不可察地捏了捏他,好似在说:撒谎,你俩见面不掐架已经是万幸了。
姒沐浅浅搁了个耳朵听二人谈话,目光全落在苏闻的脸上,微白的脸上满是病容,却不妨碍他办正事时的从容不迫,搅动人心也是手到擒来。
“我儿……”林皇后一听到自己儿子,面容上终于了有了缝隙,她甚至花费好大的力气才看清殿上的二人,目光缓缓落在苏闻的身后,踉跄几步一把抓住姒沐:“逆儿,是你回来看母后了吗?”
这一抓不要紧,架着苏闻的胳膊一晃,差点连带着将苏闻也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