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城内!人会去哪里呢?
苏闻眼睛慢慢睁大,忽地从床上做了起来,扯着胸前的伤口被撕裂开,汩汩往外渗血:“城门失火的那日,是为了掩护林勋出城。”
有人员伤亡,人命于他们这种大人物而言,只是掩人耳目的工具罢了,人命不如蝼蚁。
“有什么事,是林勋那个废物能办的?”姒沐脑子也被绕得疼。
“有啊!”苏闻微微抬眸,目光似乎已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北边晋王的兵不会听太子调遣,但世子林勋就不一定了,制造混乱,让北萧大皇子暗度陈仓偷偷杀回上京。”
“算算时日,走了已有七天了。”
苏闻颤着身子就要下地,吩咐道:“备马,我要去北萧。”
姒沐没有去拦人,而是兀自看着苏闻半晌,才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两匹。”
……
出了城门,就是一条直通北萧的官道。
早些年,北萧和南靖太平的时候,这条路往来的商队络绎不绝,鼎盛之时,甚至夜不闭户,路无盗匪。
如今,路还是那条路,但人已经见不着几个了。
上好的良驹,可日行千里。
只是苏闻的身体已不足以支撑他日行千里了,姒沐只好把他绑在自己身上,千里马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速度减了半,便只能靠时长凑了。
苏闻又开始断断续续发烧了。
直到抵达北萧的上京的那日,苏闻似是奇迹般地恢复了精神,姒沐知道他是强打着精神,也不戳破。
上京城三日前就开始戒严了,戒严的程度任何活物都不准进出,连天上路过的飞鸟,都会被打下来。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姒沐仰着头看着上京高大的城墙。
苏闻喝了口水就开始咳嗦,眼睛都咳出泪花来,只好勉强摆摆手算作回答。
姒沐轻轻帮他敲背:“待天色擦黑,我们夜里悄悄潜入进去。”
“咳咳,来不及。”
上京城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守城的士兵人高马大,各个手里握着军刀,一看就不是平日里只会捞油水的守城军。
为首的军官警惕地环顾四周,见二人站在一旁窃窃私语,挥舞着军刀赶人:“干啥呢?戒严了,闲杂人等快走。”
姒沐微微低头耳语:“白日里闯城,明年的今天可就是咱俩的忌日了。”
苏闻终于止住了咳嗦,就朝着姒沐冷笑,笑得姒沐后背都发麻,才缓缓道:“借你令牌一用,我们让他们敞开大门迎我们进去。”
闻言,姒沐就去摸自己腰间的令牌。
摸到后又发觉不对,他自己的令牌几斤几两心里清楚,断不可能让守城的人打开城门迎自己,于是又从怀里掏出另一块太子的令牌。
伸手交到苏闻的手中。
“喂,怎么还不走?找死是吧?”为首的人带着两个士兵,气势汹汹就朝着他们而来。
谁知,苏闻不仅不退,反而是迎着军刀往前走,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哪里像个病得厉害的人。
将手中的令牌举到头顶,苏闻闲庭信步往前走:“我乃南靖第一谋士苏闻,奉太子令前来助武王殿下一臂之力。”
为首的军官明显愣了一下,见苏闻不退反进气度非凡,心中也觉得不是等闲之辈。
挑着剑尖勾了苏闻手中的令牌,捏在手里看了又看:“这令牌,莫不是假的吧?”
“这令牌采用鎏金工艺,上刻南靖镇国神兽,质地精良,岂是一般的工匠可以仿制的?”苏闻侃侃而谈后,又和善地笑笑:“官爷不信,大可找识得的人辨辨。”
那人默了片刻,终是做不得主,拿着令牌转身入城。
没过一会儿,城门就开了。
此举也证实了萧武王和姒琛却有勾结,苏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第一个打门里出来的人周身一副贵气,金灿灿的铠甲裹在身上,昂首挺胸,与身后畏畏缩缩得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苏闻在传来的密报中见过许多次了,正是北萧大皇子,镇守边境的萧武王萧云祁。
“小先生怎么突然到访,是太子殿下有何指示吗?”萧云祁走路摇头晃脑,一副得意洋洋胜利者的姿态。
“太子殿下让奴送一声恭喜。”苏闻俯身拱手:“贺喜萧武王得偿所愿。”
萧云祁先是一愣,千里送祝福,礼轻情意重?
但也并未对二人身份起疑,毕竟“小先生”的名号如雷贯耳,画像早就传得到处都是,并不容易有假冒的风险,直接引着二人到了城楼之上。
苏闻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下方已经是血染长街,横尸遍野。
有的男子还未来得及牵起身边的女子,就被割开了喉颈。有的母亲还未来得及把孩子护在身下,就被一刀捅破了胸膛。
苏闻不忍看,但面上还是淡定道:“萧武王这是要屠城?”
萧云祁随意地摆摆手:“只怪他们运气不好,看见了我武昌军入城。”
连看一眼都惹来杀身之祸,那萧太子党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