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苏春声看上他的手了,探头过去,说:“你把手摊开,让我比比。”
赵虎庆半蜷着打开,想把手张得更大一些,偏偏各个手指像失了灵似的,都不太听他使唤。
苏春声倒不介意他的手张得多大,将自己的手覆上去比了比,明明隔着一层空气,可赵虎庆看着哥儿白净温软的手覆来,就觉得它贴了上去,耳根瞬间红了。
他现在更加坐立难安了。
心细如苏春声,他当然注意到了。他把手收回把赵虎庆给他打的弹弓收下,说:“天色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家里人该出来找了。”
赵虎庆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嗯。”
苏春声还愿多说些:“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回村,布置布置家里,还要去赶山人那里收一些山货。喜服喜鞋我已经缝完了,过两日叫我大哥给你去送,你试试合不合身。喜被要再晚一些,还有几只小鸳鸯没绣完。”
“嗯。”赵虎庆耳根上的红晕慢慢爬到了他脖子上。
哥儿亲手绣的东西,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苏春声还想说,如果不合身就送回来给我改,可又想到赵虎庆的性子,他知道就算不合身、不合脚,这人也会穿着默默走一天,就没张口。
再往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说面前这个怕不是如那烧红的生铁块,马上就要熔了。
苏春声侧转过身子,叫两个小侄儿:“立阳立源,我们该回去了。”
两个一直在那嘻嘻笑的小人儿听见呼唤,拔腿奔来,奔到苏春声腿边,发现春声叔手里也拿着一个弹弓!
两个小娃娃从来是只要自己手里有,就不羡慕别人手中那个,惊呼了一声之后,也没缠着苏春声要他手里那个看。
叫他们回去也干脆。
“我们走了庆叔。”立阳立源一手牵着苏春声,一手挥舞着赵虎庆给他们打的弹弓,笑嘻嘻地和赵虎庆道别。
苏春声这回没叫赵虎庆陪他走一段,旁边不还有这两个叽里咕噜可以嚼一路的小家伙么,叫赵虎庆同行,怕他会给这两个多话的嚼烦,就自己走回去了。
可隐隐的,他还是觉得,那人会在后头跟着,看他们到地方了才安心折返。
苏春声预料的没有错,他们出铺子不久,赵虎庆就跟上了。
他在后头遥遥地看着,两个闹腾的小娃娃一会儿蹦,一会跳,一会儿高扬着弹弓在空中挥舞,而占据他视线中心的那个人,一会转头看这个,一会儿转头看那个,句句都有回应。
他在看他们时,眼睛嘴角都是带笑的,看上去十分和睦温馨。
赵虎庆不由得心想,待他们有了孩子,会不会也是这幅景象?
念头一出,心就颤了起来,然后马上止住念头。
有孩子么?他也太敢想了!
—
苏春声回到姑丈府中以后,放两个小孩自己去玩,走到院心又听两个哥哥说爹娘脸色不太好,就将脚步停下。
用他大哥的话形容:“村口卖鱼的老王你知道吧?就是他隔壁,住着个猎户,那猎户养着条黄皮的猎犬!那猎犬吃了顿好食,刚拉出来的屎都没爹和娘亲的脸臭!”
苏春声心里的担忧刚起,又被大哥一句话逗得不知该笑还是该气恼。
倒是哥夫吴阿旭听不下去,过来拉着大哥的耳朵把他拉走了。什么屎不屎的,他们刚在姑丈家吃了顿好食呢!
苏春泉还不服,让弟弟凑近去看:“春声,你去瞧瞧,爹娘的脸是不是比屎还臭。不说拉屎,踩到屎也没他们的脸臭!”
苏春泉现在是嘴捂着被自家夫郎拉走了。
苏春声进里头一看,全明白了,他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里长宋桥带着他儿子宋南生过来给姑姥爷和姑丈贺喜。
他爹娘一看见宋南生,脸就气虎虎的。
倪琼芳还好一些,至少视线对上的时候表面还会皮笑肉不笑一下,应付过去。但苏老爹不会,他不藏着掖着,现在就恨不得过去打宋南生一顿!
反正这人骨子里是个软的,挨打挨教训也不敢声张!
苏老爹实际没动,但用眼神狠狠揍了宋南生一顿。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倒要坐这听听,这两人是为了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