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姐妹三人的故事。”柯秋渝道,“看来这个房间整体都是比较重要的线索。”
屋内环境很杂乱,纸箱子整整齐齐地堆叠在一块,除了这个本子,一些文具和娃娃,似乎没有什么女孩的私人物品。柜子中的几件衣服已经很破旧了,落了些灰尘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了。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要杀雷溟,他什么也没做。”陈葭的抽泣声小了许多,他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死……”
“好了,不要诅咒自己。”柯秋渝捏了捏拳头,“他不会想这样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尹榛打破沉默。
“这里的女孩受压迫的情况似乎比较严重。”尹榛顿了顿,指了指屋外,“之前那些尸骨,不也是说男性的要多很多吗。”
“的确是这样。现在社会总体是平等的倾向,但是还是有很多地方老一辈的思想无法改变,重男轻女的思想并不少见。除了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偏爱,很多人在生活中就会不自觉地重男轻女,并且自己没有意识。”柯秋渝解释道,“这种家庭中女孩生存压迫很大,并且自毁倾向很高,导致了有很大概率成为异端。”
“这里死这么多人,到时候该怎么向社会解释啊。”尹榛抿了抿嘴,“还有这几个女孩受到的压迫也很难让更多人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异端局坚持要让女性发声,而不是抱着痛苦自杀。”柯秋渝道,“在异端深渊中我们所知的所有情报都是无法向外界透露太多的。后续处理的后勤组会处理干净所有的事情。”
“目前知道了这个地方的情报包括,姐姐阿樱,日记本主人阿雪,还有第三个孩子妹妹,胖墩,娃娃阿阳,还有妈妈和父亲……还有这个疑点重重的‘他们’,是指的村子里面的人吗?但是其他人又分别说了,应该是一群人,一个比较特殊的团体。”柯秋渝摸了摸下巴,继续分析道,“这个妈妈和父亲的称呼……其实我能明白的,在一个家中,父亲所担任的角色在孩子生活中出现的次数太少,或者不是亲密家人关系,会让人产生抵抗情绪,不愿意利用亲密称呼。”
“队长也是吗……”尹榛小心翼翼问道,“我家里也是只有妈妈一个人。”
“我是单亲家庭。”柯秋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很正常的诉说自己的家庭,“这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单亲家庭并不可怜,它只是一种简单的家庭组成,跟三口之家或者四口之家没什么不同。也没有美满不美满的说法,都什么年代了。”
李汝看了柯秋渝一眼,又回头望向尹榛,他的确还没了解过现在的尹榛的家庭,或者说他太激动了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柯秋渝看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葭,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刚刚失去朋友还在惊慌失措中的人。他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亡,无法太多的共情他。尹榛同样十分茫然,现在除了收拾东西,找一找线索,便再也没有别的能做的。
“往回走吧。”柯秋渝建议道,“去找找那几位的尸体。”
“把阿溟也带回去……”陈葭道,他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走回了他们一开始搭建的营地,他打开雷溟的衣服,看见那尸块,腐烂的气息让他鼻腔剧烈的难受,他想要抚摸一下那块尸块,却忽然顿住。
“不对……”
“什么?”
“这不是雷溟……”陈葭忽然站起身来,“这不是!他的胸口有一道很明显的疤,这不是他!”
陈葭忽然激动起来:“说不定他还活着……我要带他回家……”
柯秋渝立刻走上前来,捂住口鼻看了看尸块,异端的世界里无法用一般的法医常识来看待尸体,但是尸体依旧不会骗人,很多情况下他都有他原来的意义。
“难道是……杨青?”
众人皆没再说话,他们也无法断言之前的人现在是什么状况。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他们只能沉默着整装待发,并且收好了那个尸块,埋在了村落旁边的树下。他们不知道自己做的每一步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无论如何也要继续前进。
然而命运似乎在跟他们开玩笑,他们依据来时的路进了林子,并按他们的指南针往回走去,但是到达空地与村落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往回走,而是到达了第三个村落。异端的规则有时就是会如此戏弄人,这是一段,“无法回头的路”。
李汝的视力逐渐变好,瞳孔奇怪的变化也逐渐变为正常,只是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好转,与墨黑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犹如在黑夜中的恶鬼。别人只会害怕的相貌,只有在尹榛的眼里才会是好看的,就仿佛他能看见这个人灵魂,看见他从始至终的偏执。每个人看见这新的村落之时,都要在心底大喊一声不妙。
几人没再分头行动,而是由柯秋渝走在最前面,李汝走在最后面的形式,一同迈入这一片已经稻田金黄,开始收割的村落。
“看来这些田似乎是真的有什么规律。”尹榛小声道,“这里明显已经是收获时节了。是秋天吧。”
“他这深渊还挺有色彩,一年四季都含韵其中。”柯秋渝道,“但是除了田野之外,温度似乎没什么变化。不太符合当地的季节吧。”
接着他们开始继续走进屋子。他们注意着不碰任何东西,以免触碰了规则,又被异端收走人。
“又是铜像。”柯秋渝开口,那是与前面两个村落一模一样的东西,有些怪异,又似乎很神圣。
“他们这里想要生命降生,结果落了个全体丧命。真的很像命运在玩弄什么呢。”陈葭开口道,“那婴儿的哭声与笑声,该不会是死去的婴儿吧?”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那个曾经有过的东西。”柯秋渝脸色一青,“幼有弃婴塔,老有瓦罐坟。”
“啊……”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结合之前女孩的日记本的“塔”,那是女孩最后消失的地方,之后他们一群人最终的目的地一定是那里。无论前面分析和路况有多麻烦,最麻烦的一定是异端盘踞之地,也就是那小山的塔。但实际上众人并不知道异端是否真的在那座塔中,不知道在其中是否还有自己的人或者或者的村落的人,以及生死不明的女孩。他们无法判断那个关键的傻子胖墩是否真的听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也不能确定杨青,李湘,雷溟目前的情况。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弃婴塔这种存在,那么他们将会遇见的危机无法言喻,不论如何说,死去的婴儿本身便是单纯至极的存在,他们善的至极,同时也恶的至极。他们无法保证会被如何啃食掉灵魂。在生物学上,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定义,即“本能”。若是被弃置一旁饿死或者病死的婴儿,他们会认定某些人为“真实”。而真实若是恶,那他们将会做恶事,若真实是虚伪,那么他们会缺乏自我认知,回归野性本能。无论哪种都不是什么好事。并且他们过于纯粹,炁的力量也将会是强大而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