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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奉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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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姜鹤羽暗自看向她愠怒的神色,心中惴惴难安。

吴奉御将手中杯盏重重摔落,冷哼一声:“天后闻此大发雷霆,特意传信来,差我好好问询此事。一军总都尉,何以凭一己之喜好,随意封官卖赏?!”

细密的汗珠从额间渗出,吕都尉稳了稳,沉身道:“奉御容禀,下官万万不敢凭个人喜好封官。

“这被擢升的江离本是戎州军三营典书,因营中机密文书被窃,孤身千里奔袭,不仅杀死了潜入我军的细作,保我戎州边境安危,还默下金川与吐蕃往来书信二十余封,将密谋共袭大夏之计扼杀于萌芽之中,确是立了大功,符合擢升入流之章程。”

“果真如此?”

“确实如此。”魏刺史见吴奉御面色似有缓和,也跟着替下属作证,“吕宗义按照江离默下来的位置,发兵突袭,果然捣毁了好几个贼人窝点,皆是隐匿于荒地、村庄之中,平日及难发现。”

说罢,余光瞥见姜鹤羽,又找补道:“说来,这江离还是姜典药的表兄呢。”

“哦?”吴奉御怒气消散,起了几分兴趣,看向姜鹤羽,“你们家倒是人才辈出。如此说来,我还真想见见这孤胆书生。”

姜鹤羽心思流转,躬身请罪:“奉御恕罪,家兄前几日偶染风寒,正是最严重之时,躺在家中起不了身,若此时前来,恐将病气过给奉御……”

“无妨,那让他好好养病罢。”吴奉御本就一时兴起,闻言也不强求,缓缓坐回去,揉揉额头,半晌,意味不明地瞧着魏刺史,笑道:“我就说,吕宗义这么些年,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人。原来是你们的对家在天后殿下面前上眼药呢……走罢,去用膳。”

魏刺史迭声应是,一路上将认识的人在脑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想起他们戎州一系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

酒桌上推杯换盏,一场应酬宴吃得姜鹤羽胃口缺缺。

知晓自己酒品不佳,她用至一半,借口更衣,从席间退了出来,到廊下吹吹风,醒醒酒。

行至拐角,忽听得另一侧传来谈话声。

“长史大人,荷夫人请您一叙。”

“不必了。”男子声音微沉,“此事我意已决,没有再议的必要。转告她,好好伺候刺史大人才最紧要。”

脚步声传来,姜鹤羽不愿与这郑伯言的父亲单独对上,侧身避进红柱的阴影中。

等候间,抬眼看去。日光不盛,一轮弯月的轮廓在淡色的天空中若隐若现。

.

月光如水。

知道府衙中会有内宫天使来访,为免撞上昔年熟人,江离特地告了一日病假。

不知是不是平日忙习惯了,骤然闲下来,躺在塌上,竟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郁郁掀开床幔,才发现已是月上中天。

他索性起身,坐在院中黑灯瞎火地赏月。

薄衾不耐夜风寒,心神恍惚之际,忽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

披上外衫,拉开木门,阶下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江离认出这是姜鹤羽手下的小厮。

“洪桥?”

“郎君安好。”

小厮像模像样地见了个礼,从身后牵出一头牲畜。

黑乎乎的毛驴晃晃脑袋,背上驮满大包小包。

江离微愣,心中隐有几分酸软的猜测,“这是……”

洪桥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郎君,这毛驴是按娘子的吩咐,特意给您挑的温顺皮实的品种,若是用着有什么不合意,您再吩咐小的去换。

“娘子听闻您头疼乏力,估摸着您约是受了风寒,抽空给开了药方。这是小的按照方子给您抓的药,用法都写在包裹最底下的麻纸上。娘子说,等今日忙完,明日再亲自给您看看。

“哦,还有,娘子说您的靴子旧了,这是她前日在西市给您挑的麂皮靴。

“这包是什么番椒种子,娘子不擅农事,托您种在院子里。她说您爱吃辣,等到秋日结出果实,再采摘下来带去姜宅,放在饭菜中增添辣味……”

洪桥自从酒坊中脱颖而出,被选为随从以来,还是第一次被委以这样的“重任”,自是半点不敢马虎。将事情一件件安排得井井有条,依次办得妥帖又完善。

他颇有成就感地念念叨叨说完,却见阶上之人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登时心下忐忑,“郎君?有何不妥吗?”

江离缓缓眨眼,“……并无。”

“那小的便告退了。”洪桥拱手后退两步,犹豫片刻,还是劝道,“夜里风大沙多,您早些回屋休息罢,眼睛都吹红了。”

“……好。”

院门“吱呀”一声阖上,长身玉立的背影掩于夜色之中。

长街隐蔽处,一只探出马车的手收回,垂下的窗笭微微晃动。

“嬷嬷认得此人?”

“只是觉得背影有几分眼熟,但那人……不会出现在这里。”吴奉御缓缓靠向软垫,阖上眼,“如今我年岁大了,入夜后瞧什么都叠影重重,应是看了花眼。”

薛宛双手搭上老妇人肩颈,细细替她按摩,“您且先小憩一会儿。此地僻静少人,定不会像刺史府中那般嘈杂。赤炼已走了一刻钟,估摸着很快便能找到合适的住处。”

吴奉御轻“嗯”一声,阖眼歇息片刻,忽而眉心一皱,问道:“你觉得姜鹤羽此人如何?”

薛宛回忆今日所见,总结道:“虽不善言辞,但聪慧机敏、行事果决,当不愧天后殿下青眼。”

“但愿如此。”吴奉御眉头渐缓,“魏延辉虽左右逢源,但也算是个办正事的人,在他手下,至少不至于被压得一点出不了头。”她说着,面色忽地又难看起来,“只他这人私德着实不堪,后院养了一堆没脑子的莺莺燕燕,竟在客房外就争执撕扯起来,真是乌烟瘴气。”

薛宛垂眸,即使与她意见相左,也向来不会出声反驳。沉默片刻,转而问道:

“嬷嬷,殿下当真为一个流外官之事大发雷霆?”

“当然不可能。”吴奉御轻笑一声,“殿下日理万机,哪能将这些琐事样样挂心?你能注意到这一点,很是不错。”她睁开眼,拉过薛宛的手,推心置腹道,“这御下之术,便如同训犬一般。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不用你再多费心思,他们自会感恩戴德。”

“殿下本给你铺的是另一条路,如今有这么个人出现,倒也不必再像那般迂回了。待她在朝堂蹚出一条路来,哪怕终其一生都不到五品,也能为你从内廷走到外朝造出一番势。”

“宛儿,你才是天后殿下真正寄予厚望的那个人。以前人为镜,诫之慎之,万不可辜负殿下苦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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