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郎想了想,有戚六郎在,他与之一起就不会被传闲话,便也起身下去了。
刚刚下得看台,便见王氏女从入口处气势汹汹赶来。
她远远就看见林大郎和一个姑娘家走在一起,戚六郎的存在被她下意识忽略了。
王氏女顿时火冒三丈,压根没看清与林大郎一起的姑娘是谁,冲过去就把人拦住。
“林郎,我托表兄几次约你,为何不答应?”王氏女质问道。
林大郎突然被拦住,下意识停下脚步,看清面前人是谁,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又是这个人,好几次堵他,还让同窗传话,他已经明确拒绝过了依旧不依不饶,实在令人生厌。
然后,林大郎下意识去看戚语霜,怕她误会什么。
见戚语霜和戚六郎的表情都不好,林大郎心下一紧,态度也比以往强硬直接。
“这位姑娘,你我并不相识,没甚好说的!请你不要再做纠缠,误了你我清名。”
以往林大郎即便拒绝也是温和的,今日却强势许多。
王氏女作出一副受伤的神情,泫然欲泣:“林郎,你为何如此绝情?是因为她吗?”
林大郎烦不胜烦,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有骂人的冲动。
王氏女指着戚语霜,上下打量一番,才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
戚王两家有交集,小辈之间的关系却平平,玩不到一起去。
“戚语霜?是你!”王氏女惊讶道。
“是你啊王珍珍。”戚语霜语气淡淡,转而朝林大郎说道:“看来林郎君和王家娘子有旧?”
王氏女的事情戚六郎信里与她提起过,戚语霜知道这只是王珍珍的一厢情愿,林大郎从来是拒绝的。
但此时她还是很不高兴,也想看看林大郎会如何处理,她可不想要一个优柔寡断都和她定了亲还对别的姑娘家怜香惜玉的夫君。
林大郎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这门婚事就要吹了,立马说道:“戚姑娘明鉴,我并不认识这位姑娘,我们没什么交集。”
王珍珍一听,怒道:“你说什么?!我们怎么没有交集?上次在鹿鸣园你捡了我掉落的钗,不是对我有意?”
林大郎被气笑了,真不讲理。
若知道会被这个女人缠上,他那次说什么都不会去鹿鸣园参加什么诗会。
当时王珍珍在前面走,头上的钗不经意间掉落了,她却恍若未觉,林大郎看到才捡起来还给她的。
林大郎自认他一言一行都谨守礼仪,丝毫无越矩的行为,甚至都没看清王珍珍的正脸,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以为自己对她有意的。
林大郎悔不当初,干嘛非要替她捡什么钗子,当没看见就什么事都没了。
戚六郎和戚语霜也被王珍珍的逻辑惊到了,但还是没出声,看林大郎要怎么说。
林大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更加平静,但他也意识到,王珍珍的思想异于常人,他必须说的更狠一些。
“你的意思是我捡了你掉落的钗环就是对你有意?那你可想错了!不管是谁在我眼前掉了东西我也会帮忙捡起来的,哪怕是一老妇人。先前让你误会算是我的不是,可我已经多次拒绝你。若是因为我说得委婉而不明白,那我现在明确告知姑娘,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有意的,还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林大郎说了十八年来最不给人面子的一段话,但是不说不行,未来妻子和舅兄在一旁看着呢,话说得软了怕是会惹对方不满。
果然,听道林大郎态度如此坚决,戚六郎和戚语霜的表情缓和不少。
林大郎先前顾忌王珍珍的名声,拒绝她也是在无人处,话也说得委婉,现在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好在本朝风气开放,女子大胆追爱虽会被某些守旧的人诟病,但也不至于到嫁不出去或者被浸猪笼的地步。
他们今日是在公开场所,此时见有热闹看周围已经围上一些人,此时听完林大郎的话众人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有一个吊儿郎当一看就是喜好玩乐的纨绔子弟调笑道:“王五娘子,要不你现在丢个钗环,我来捡,咱们两家结个亲好不好啊!”
从他的话中就可得知,此人认识王珍珍,也并不怕王家,否则不敢这么开玩笑。
王珍珍怒目而视,朝他‘呸’了一声,转而指着戚语霜看着林大郎:“那你对哪个小贱人有意?她吗?”
戚语霜冷不丁被人指着鼻子骂,脸色冷下来,戚六郎挡在她身前,目光冷凝:“王五娘子慎言,向我妹妹道歉!否则我就要去问问王少卿是怎么教女儿的了!”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辱骂,当他戚家好欺负?
王珍珍冷哼一声,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刚才出声的公子哥惊呆了,又说道:“那个王五娘,我刚才说的话不作数哈!你千万不要当真。”
这王珍珍好歹是门阀贵族家的女儿,竟然这么口不择言,他虽纨绔,但也不想娶这样的女子回家。
“这是林某的私事,与你无关。还请你向戚姑娘道歉!”林大郎向前一步,目光如刃盯着王珍珍。
“哼!我告诉你林滔,本姑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谁给你的胆子拒绝我,我看满长安哪一家敢招你做女婿!”王珍珍终于暴露跋扈本性,不再对林大郎作出那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