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顾七面前,傅岓才发现,其实这位主上近看更好看。
一双剑眉下,是一双脉脉的桃花眼,像是盛满了情意。鼻梁高挺,又将他称得有几分坚毅,修长挺拔的身姿,比他还高些许。
顾七被他望着,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而是打开手中的折扇,遮住半边脸,带着不明的目光,望着傅岓,迟疑了一会儿,说:“望够了吗?”
傅岓被他打断心思,移开了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果然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
顾七见他不说话,又接着问:“来厨房做什么?”
傅岓一听有些不解,心道你都跑这儿来了,还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干什么!特地来看他笑话吗?
“你管我来干什么。”,傅岓没好气地接道。
顾七瞥了他一眼,沉默良久,才道:“算了,我不问便是。待会儿自己来房间找我,我看看你的伤。”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傅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像着了魔一样,觉着这人怎么连背影都那么好看?
回过神后的傅岓:“……”
看来自己当真伤了脑子,待会儿得让人好好看看才行。
顾七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回过头来,傅岓看着人心虚,赶忙低下了头。
只听那人不咸不淡地说道:“把脸洗干净再过来。”
傅岓震惊!他的脸,他的脸……怎么了?
他一溜烟跑回房间,照了照镜子,他的脸上!竟然!竟然全是灰!
关键是!自己还顶着这样的脸盯着人家看了半天!
傅岓:“……”
他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一番悲怆过后,傅岓才心如死灰洗漱干净,打算去见那位主子。
走到门口,他有些犹豫,其实他不太愿意让顾七给他看伤。
特别是,经过刚才一番出丑后,他就更不愿意了。
在门口纠结了很久,他踱着步走到门前打算要敲门,正当他要敲下去时,屋里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到底进不进来?”
带着无奈,也带着些许疲倦。
“唉……”,傅岓叹了口气,推门进去了。
跟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场景一模一样,那人依旧侧卧在帷幔后面。
见傅岓进来,顾七从塌上起身,从帷幔后走了出来,对傅岓道:“坐吧”
傅岓听他的话坐下了,还十分自来熟的为自己斟了杯茶,又为顾七斟了一杯。
顾七坐在他对面,傅岓看着眼前的人,总觉得这人身上的那股草药味比他第一次来时还要烈了一些,反倒是那股清香,已是若有若无。
他皱了皱眉,问道:“你身上有伤?”
顾七对他的问题并不意外,毫无波澜地道:“陈年旧疾而已。”
他又看了看傅岓,接着说:“把手伸出来,我看看你的伤。”
傅岓一时间有些忧伤,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等顾七替他把完脉,他才开口问:“我还有多长时间?”
顾七听到他的问题,也无波澜,淡淡答道:“我说过,入了南朝,你的命不是你说了算,我暂时还不会让你死,你先回去吧,我替你配些药。”
傅岓被他的一句陈年旧疾搅和得没了心情,低着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顾七听出他的语气似是不开心,抬眸看了看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里好似多了一丝落寞。
傅岓出了房门,心不在焉的,连门也忘了关。
顾七望着远去他的背影出了神,自己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一瞬间,他又收回思绪,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淹没在了清冷的月色中。
第二日,晨光熹微。顾七坐在窗前,脸色有些苍白,不知在想什么。
门外传来了程沐的声音:“主上,吴管事要见您,说有急事,在主厅等您。”
顾七听罢,起身出了房门。
程沐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位主子,觉得眼前人的身体好像又弱了一些,却也没说什么,默默低下头,跟在顾七身后。
到了主厅,顾七看了一眼正在等他的人,冷冷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若无大事,不可到此地来寻我吗?”
吴管事脸上充满了焦急,看到他来了,立马凑到顾七的耳边,嘀咕了一阵。
顾七听了他的话,脸色有些微变,片刻之后才恢复成了自然的神态,对吴管事说:“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过去。”
此时,傅岓正巧路过住厅,他见顾七正在议事,忍不住放慢脚步,打算偷听。
可惜了,也只听到了顾七的一句“我马上就过去”。嗯?这人不是才回来吗?又要去哪儿?他心里疑惑。
难道又要半月不见人吗?
一想到这儿,傅岓竟觉得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