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陆妄，江辞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呼吸困难。

他宁愿陆妄和自己生气，骂自己的不负责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凌晨三点才回家，因为一扇门没有反锁而变成惊弓之鸟，又在发现自己不请自来之后毫无抱怨地、客客气气地招待着自己，把工作上的困难当成笑料一样地说出来。

这样待人接物的方式，不是兄弟之间该有的，倒是更像是陆妄在接待那些不熟悉，又不好得罪的亲友。

江辞强行咽下自己喉头的苦涩，用尽全力扯出了个笑容，“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有？”

陆妄点了点头，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眼扫了眼房间。

江辞到底和以前一样没有怎么变。

他虽然忙忙叨叨地帮陆妄张罗了一桌子的吃食，却克制的连房间都没有踏进去。

陆妄用手撑了一把沙发的扶手这才站了起来。

可能因为今天加班太狠晚上吃得又太少，在起身的瞬间他的眼前竟然有些发黑。

好在他反应极快一把就扶住了墙，这才没有在江辞面前上演一出站起来又摔回去的闹剧。

然而就是这样细微的异常却还是被江辞看进了眼里，他皱着眉看着眼前脸色明显不对劲的陆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心都拧成了一团。

“小妄，你现在经常会这样眩晕吗？”

哪怕陆妄现在不看江辞的表情，也知道他一定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可如果真的那么担心自己，当年他又为什么……算了。

陆妄在心底自嘲地摇了摇头，脸上调整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表情望向江辞安抚道：“没事的，我只是因为晚上只吃了半个三明治，所以有些低血糖而已。”

“哥，你的房间我没动，床上用品也是两周前才换的，你今晚直接睡就行。”

陆妄在进江辞之前的房间的时候顺手拍开了房里的灯，灯亮的瞬间，房间里丝毫未变的陈设和铺天盖地的记忆就如潮水一般地向江辞涌来。

“小妄，对不起。”

江辞猛地闭了闭眼，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他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陆妄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江辞现在的这副样子。

有些话你不说，我不问，有些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一旦被人挑破，那大家辛苦维护的平衡也会瞬间被瓦解，所有名为“幸福”的假象，也终将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