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案子了,我现在发给你地址。”巫凡的语气不像是假的。
“你在哪?我来接你。”
“路边摊。十分钟能到吗?”
——
“案发现场是一所学校。这个学校的原址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家钢铁厂的厂房,后来那钢铁厂破了产,把厂址卖了出去,后来被改成了这所学校的大部分教学楼。据说这所高中在全丹柏的教育系统内长期排名倒数第一,学生不服管教又叛逆多事,老师也不管他们,平常就会闹出一些打架斗殴的事情。”
“消息控制得怎么样?”
“据说那里已经炸了锅了。”
警车很快开赴了学校的大门口。柳清言一下车,就看见不远处的警戒线外,教学楼内外,能怎么尽可能多的围人就站了多少人,乌泱乌泱的,那群学生们课也不上,各自举着手机,盯着这帮警察走来走去,没有一个老师站出来维持秩序。
瞥见柳清言来了,牧厌摘下口罩朝柳清言招手,引到了发现尸体的位置。
“今天清晨大概五点半,学校里的一个保洁来到高三部清理女厕所时,在这个坑道里发现了这个古怪的麻袋,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立刻报了警。”
人群的躁动来源于他们亲眼看见了一个女警出现在这所被所有人遗忘了的破学校里,这可是一个无比新鲜的料子。高三这层楼相对安静些,大量的人声是从楼下传来的。
“继续。”
“死者名叫蔡德贵,是这个学校的保洁。”巫凡给柳清言指了个通道。
小小的厕所内挤满了刑警,他们都站在踏板和外道上详细记录着,相稔润一个人蹲在麻袋和尸体旁。
“相法医,看得怎么样?”
相稔润让出一个身位,把死者的脖子露出。
“初步判断,死者是高坠死亡,但脖子上存在着很多反复形成叠加的勒痕。”
“先通知殡仪馆把尸体带回去,我先回去检查。现场就交给你们了。”
“好,”柳清言给相稔润让了个位置,“哎,爻紫舟呢?”
“他在楼下。”一个刑警回答。
“楼下?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柳清言出了厕所,朝门外和楼下的那群看戏的学生们投去了长久的眼神,心头有些紧。
“你们去几个人,疏散人群,尤其是别让那群学生看了。再把校长叫来。保护好现场,不要让无关人员进出,尤其是那些好事的学生。”
牧厌站在柳清言身旁来回巡视了几眼,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厕所一共就一个窗口,向下望是篮球场和艺术楼,背后是仍然安静着的操场。阳春四月,这样好的季节,实在不该发生一起刑事案件。
柳清言跟着队伍走出现场时,又引来阵阵骚动。在最大的动静似乎来自于高二那层楼,一排警察拎着专业的设备下楼时,那群年轻又躁动的男生们个个伸长了脖子看。
柳清言不自觉地眉头微蹙:“他们在干什么?是没见过警察还是不上课?”
“谁知道。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了,高三部不照样围了一圈人。”
高一高二那一圈人满为患,那群学生们不分男女,个个投来好奇和一种无关紧要的眼光。巫凡不得不和几个警员把管事儿的老师或是教导主任喊来,把他们全都赶进了他们这时候应该待在的地方。
巫凡跟着殡仪馆的人先离开了。柳清言四处张望着,发现每一层的教学楼都长得一样,两边呈对称结构,拐弯处都是一个办公室和一个厕所挨在一起,走廊上都安排了六个教室,整体呈凹状环抱式,一条大走廊劈开主楼。主楼面前有四片室外的水泥地羽毛球场,以及两排看起来就很久无人管理的绿化,还有那几排没到季节的水果树。
柳清言的心里也涌出一种无名的预感,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爻紫舟正在身旁的花丛里搜来搜去,身边还有几个警察正在和那个发现尸体的目击者做笔录。上课铃响时,柳清言感觉仿佛又来到另一个世界。
清早八点。柳清言这才反应起来,今天是周日,大概是他们补课的日子。吹不出褶皱的日子里突然来了一帮子警察给了他们一丝调味,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围观。
“查什么呢?”
爻紫舟头也不抬:“你不觉得这所学校里,如果有什么人要想做什么事很容易吗?”
柳清言细来想想,回忆起了厕所的窗边。那地方一到晚上,必定是视野死角,又没有监控摄像头,无论是抛尸还是弃尸都非常得心应手。
柳清言站起身,敛着眸子望着教学楼,却见楼上好像有一个人影迅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