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吐掉骨头,貌似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说呀,以前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回回都找我,不是请烧烤就是请喝酒,最后都是我把喝麻了的你给扛回楼上的。”
“依你的酒量,能喝两个我。醉酒的原因都是因为酒不醉人人自醉。”
话说到这里,柳清言就有了想摔瓶子的冲动。
巫凡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而是默默听着柳清言接着说下去。默默接受着她的平静的话与话里的情绪。
“……好了,我说完了。”
柳清言咬着皮筋抓起头发,瞟了一眼用脑袋钓鱼的巫凡。他似乎睡着了。
“喂,吃饱喝足就睡觉?”
“……你俩性格不合,脾性不同,就连生活习惯都大相径庭,拌嘴,对骂,互相看不顺眼很正常。”
巫凡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有限的生活经验让巫凡没有经历过和人同居还拌嘴的日子。就算是从外省考到丹柏来,也是自己一个人租着五六十平米的小房子住,所以他只得从侧面慢慢开导她,虽然讲的都是废话,但巫凡知道,柳清言就是需要一个捧她的,不会冷她场的人。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嗯。”
柳清言忽然又发觉无从开口,紧紧抿着嘴。
“说啊,怎么了?”
“……你觉得,你觉得我这样一个人,真的不适合和人交朋友吗?”
此话一出,巫凡便知道柳清言又掉进了那个自我怀疑的圈套里,陷入自我羞愧的陷阱里。
她依然还在试图装作坚强,装作很体面的样子,假装自己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假装自己并没有从中受到了任何一星半点的伤害。但事实并非如此。
为什么非要强装呢?也许只有巫凡知道,柳清言就是做不到分清工作和生活。她一会儿得假装自己是个不谙世事雷厉风行任劳任怨的刑警队长,一会儿又得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一户人家的女儿。一会儿得装作不被任何事情任何诱惑夺去理智的成熟模样,一会儿又只是因天性使然,让感性偶然间占据一席之地,即使柳清言知道感性和共情能力不是什么错,但在一些不妙的场合,这样的天赋似乎变成了一枚为他人所用攻击自己的利器。
可脱下这身警服,她不过就是一个向往自由,向往摇滚乐,向往音乐节现场,却又有些勇气不足的孩子。
得不到宣泄的日子过久了,人也被日子给折磨得变了样了。
柳清言听着他随意地发言,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不近不远的月亮。随后,记忆如洪水泛滥,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倾盆大雨中。
柳清言打断了巫凡。
“你说这丹柏的雨什么时候停?”
被这个城市困住的,何止柳清言和巫凡两个人。
“这我哪知道?”巫凡扯起嘴角,伸起爪子摸了一下柳清言的脸。
“干什么,没大没小。”
“哦,没哭啊。”
“滚啊。”柳清言动作迅速,将他的双手缠成一个麻花,疼得他只喊救命。
“贫啊,再给我贫,就会贫。”
“别别别,松手,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啊。”
柳清言手上的力气轻了点:“什么?”
“跟我来嘛,你等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