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杜宥则的关注点这么奇怪，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不怎么爱笑的房东突然变得有点可爱，于是用哄孩子的语气哄道：

“对啊，很好看，所以留疤就很可惜。”

但是杜宥则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般，自顾自接着提问：

“那你喜欢吗？”

这个问题依旧有点奇怪，但是段青没有怀疑，他也经常脱口而出一些意义不明的话。

他看了眼原主的手，上面有很多疤，有的看上去像是被烟头烫的，但更多的是被刀伤得很深后留下的深色疤痕，深深浅浅交叠在一起，对比杜宥则那双一看就没怎么受过伤的手，要说羡慕也确实说得过去。

“当然喜欢，做梦都想有一天我的手会变得跟你一样。”

杜宥则没有说话了，就这么低头看着自己被段青握住的左手。

段青看不清杜宥则的表情，但是潜意识告诉他杜宥则在笑。

段青也笑了，愈发觉得自己这个房东有些可爱。

两人不讲话，段青很认真地清洗玩杜宥则指尖伤口后动作小心地帮忙贴上创可贴：

“好了。”

杜宥则没有立刻抬头，盯着指尖看了很久才收回手：

“谢谢。”

段青喝了口汤：

“这有什么？”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不过这本来就很正常，毕竟吃饭不说话这一条原则段青在原先世界贯彻得很彻底，但是他感受到了死死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头，看到杜宥则正在看着自己。

两人视线相撞，杜宥则并没有心虚移开，依旧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

段青以为杜宥则发现了什么，难道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相较于原主太过于收敛？

但是如果是因为原主，昨天自己回来的时候杜宥则就应该会开口询问，没理由是今天……

段青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并没有做什么，难道是那些碎照片被发现了？

可是自己剪得很碎，且不说一整天都未必能拼回来，就说都装在垃圾桶里面扔到楼下了，杜宥则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做出那种把垃圾捡回来倒在地上看里面有什么这样的举动吧？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原主身上还算合理，杜宥则？

说出去别人都会以为段青因为爱而不得魔怔了。

“今天去上班了？”

段青正纠结着，杜宥则很自然地低头开始吃饭，看上去很随意地问了句。

段青松了口气：

“嗯。”

“还在原来的公司？”

段青点头，看到杜宥则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放下筷子：

“你喜欢那个叫褚木的男人？”

筷子没拿稳，刚夹起的青菜掉回盘中，杜宥则先段青一步伸出筷子把那颗掉回去的青菜夹起，很自然地放入口中咀嚼，然后像无事发生那样看着段青扬了扬眉毛，好像在催促段青回答自己的问题。

段青面露难色，正纠结着怎么回答即不崩坏人设又不会让原主留下的形象愈发不可收拾，杜宥则就先笑出声来：

“别紧张，就随口提一句，看到网上那些言论没有影响到你我就放心了，快吃饭吧。”

然后很顺手拿过段青的碗帮他盛了半碗米饭。

段青伸手接过，心里虽然有困惑，但看着杜宥则低头认真吃饭的样子，还是把那点不解咽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些简单的话题吃完晚餐，段青准备帮忙一起洗碗来着，但是杜宥则态度很坚定地推开：

“不用，我一个人就好，厨房站不下两个人。”

段青朝厨房望去，二十多平的房间站不下两个人很显然是个借口。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抗拒自己清洗自己的碗筷，但也只能告诉自己可能是杜宥则害怕洗不干净，后退松手：

“那我打扫一下客厅卫生？”

段青有点害怕对方拒绝，弄得自己好像是个一点事都干不了的废物，但杜宥则只犹豫一下就点头，段青松了口气，拿起扫帚簸箕，看杜宥则轻轻关上厨房门，然后里面传来水声，无奈地耸肩，低头打扫卫生。

杜宥则慢慢推开门，在门缝里看打扫卫生的段青好久，而后关上门，转头看桌上并排的两双筷子和交叠的两个瓷碗，面颊微微发烫。

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用冰冷的掌心感受心脏炙热的跳动，然后慢慢放下，指尖还有残留的触感，他小心地放到唇边。

段青碰过他的手，他的手碰过自己的心脏，最后再被放在唇边。

杜宥则嘴角上扬，感受到了幸福，他很努力地压下那感觉，然后一点点朝洗手池边挪动。

段青的碗是蓝色的，很小的一只，拇指摩挲这碗沿，触感是冰冷的，感觉却是温热柔软的，像是段青的唇。

像面包、花瓣、被褥……

杜宥则闭眼仰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将碗沿贴在下唇，闭眼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