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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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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绑架了?”肖清月抓着他东看西看,“什么时候,谁绑架的你?”

“我也不知道,”陈长炜回忆着说,“我在陈长江的帮助下逃脱了,按照他的说法拿了东西停车找到丁文熙的家。”

“我想东西在我这儿呢,”千层饼举起手,擦掉自己蹭在证物上的酱汁,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找到是哪个王八蛋绑架你,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谢谢。”陈长炜抬起眼,用略显强势的语气交代千层饼查找做眼部手术的患者。

“yes,sir.”千层饼说,“刚刚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你是那个老混球呢。”

陈长炜痛苦地按着头:“我不知道,是他让我说的。”

千层饼灌下一大瓶可乐给自己压惊:“吓死我了,你们这状况,还真是奇怪呢。”

陈长炜无奈地笑着,示意他自己也无可奈何。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人用我的身体,”千层饼捡起掉在衣服上的芝士渣,“大概我会疯的,尤其当对方是个暴躁的惹事精的时候。”

“是啊,”陈长炜说,“大概,我是疯了吧。”

“啊嗷,”千层饼说,“你收作业的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莫瑞瑞,”他神经兮兮地说,“这个地址每天一封哦。”

“哦,”陈长炜说,“等换成陈长江的时候你提醒他吧。”

“是他的?”

陈长炜点头:“莫瑞瑞曾经是我的学生,所以当陈长江以我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那个在讲台上说函数的老师了,不过那是上一次任务的时候的事情,”他说,“那时候我刚跟他‘融合’,很多事情并不清楚。下次见到陈长江的时候,让他好好处理感情上的事吧,毕竟对方只是个孩子。”

肖清月回想着在酒吧里第一次见莫瑞瑞的情形:“恐怕她不希望被任何人看成是孩子。”

陈长炜一个头比两个大:“我们还是研究眼下的事情吧。”他决定放下草纸本,专注眼前的线索。

两秒钟后,他抓起笔在草纸上写起来,一串串公式在笔间流淌。

见怪不怪的肖清月和千层饼做着自己的事,不去打扰他,唯有霹雳弹见到久违的伙伴,亲昵地凑过来,在草纸上签上“已阅”的梅花签。

“呃,兄弟在证明正截面曲率猜想的时候我真的不想打扰你,但是李生那边传来消息说,”千层饼搓着手,“他们没找到任何患者的家人附和死去杀手的特征。”

“怎么会这样?”陈长炜停下笔,反复念叨着,“陈长江是不会错的,他是不会错的。”

“不要总想着他,”肖清月把新的草纸摆在他面前,“这是陈长炜的战场,属于你的专属战区。”

千层饼握着拳头附和道:“嗯,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陈长炜娟秀的字体在草纸上挥毫,脑袋里有无数念头飞过又被他一一否定,终于将草纸写满的他忽然抬起头来,对千层饼说:“不要拘泥于现有的患者,查一下转院的,还有治疗失败的患者,凶手可能很久没和患者接触过。亲戚关系,恋人关系都要排查。”

接到指令的千层饼飞快地操作起来。

不多时,头顶的屏幕上辟出一块空间塞满了资料。

“钱阳,天生视觉系统发育不完全,两年前因为病情恶化做了眼球摘除手术,术后连假体都没植入,家庭条件应该有够可以的,一周前转到了德国的奥格斯堡眼科医院,化名Jacob,预约了眼球置换术,如果成功的话,他将拥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Jacob在希伯来语名字的意思是‘比预期中还要好’, ‘愿上帝保佑’ ,”肖清月说,“看来给他起名的人对他的人生给予了充分的祝福。”

“父母在钱阳出生后没多久相继去世,唯一的亲人是他的哥哥钱朗,体校毕业,参加过军校集训班,在预备考试的时候缺席,”千层饼比对着钱阳的病例,“那正是他弟弟病情恶化做眼球摘除手术的时候。”

“把信息传给李生,让警方排查钱朗的社交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对他下达杀人指令的幕后黑手。”

陈长炜将目光移到丁文熙的信息上:“毕业于人大工商管理专业,盛翔文化文员……那张是什么?”陈长炜指着屏幕一角说。

“我看看,”千层饼调出陈长炜指出来的文件,“她入职的时候填的申请表,因为是复印件扫描的,所以不是很清楚,这么一看这家公司对信息的管理还真是认真呢。”

“在广源科技和鼎盛科技实习过,之后在秦山传媒做过内容策划,”陈长炜反复念叨着她的经历,“总觉得有什么很熟悉的感觉。”

“想到什么了吗?”肖清月问道。

陈长炜的眼睛在她脸上游走。

“怎么了,看我干吗?”

“广源科技,”陈长炜想到自己第一次被通缉的新闻,正是在广源科技发现的,“不是廖辉失踪时工作的地方。”

“天啊,怎么会这么巧。”千层饼抱着肚皮上的肉,“这两个案子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陈长炜把手上的草纸收好,眼前的视线不断地闪现出雪花:“不知道,现在的状况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仿佛有回音一般在身体里回荡着。

肖清月扶着他:“躺下来休息会儿吧。”

陈长江强撑着和身体的本能抗争着:“不可以,我怕……”

“你说什么?”肖清月侧身凑近他。

陈长炜就势倚在她的肩膀上:“我怕躺下就起不来了,孩子,”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孩子,还没有找到。”

肖清月的发香混合着陈长炜身上特有的烟草味儿,在两人周身建立起一道奇怪的屏障。

千层饼侧卧在躺椅上,假装耳观鼻鼻观心,其实用摄像头偷偷把这一段录下来仔细欣赏,谁料这温馨时刻被一声猫叫打破。

肖清月好奇地向霹雳弹看去,当看清她嘴里叼着的东西时,一下子躲到陈长炜身后。

而见惯了大场面的陈长炜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可以面露微笑地拎起老鼠尾巴和霹雳弹说谢谢。

“真是个可人的小家伙,不是吗?”拎着老鼠的他在集装箱里所向披靡,吓得肖清月尖叫连连,吓得千层饼抱着除菌剂到处乱跑。

“你们干嘛,蛮可爱的不是吗?”陈长炜拎着老鼠尾巴,欢快地抖动着。

霹雳弹像是能听懂他的话一般,高亢地喵了一声。

直到陈长炜把老鼠丢到门外,装死的老鼠在落地的一瞬间,跳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嗷……”霹雳弹坐下来舔着爪子,发出不满的咕噜声,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两脚兽要把那么美味的东西丢掉。

陈长炜回到集装箱里,屋内的气氛因为一只乱入的小老鼠焕然一新,如果说有谁心情不太美好的话,只有蹲在墙角里生闷气的霹雳弹了。

陈长炜一手把霹雳弹捞起来抱在怀里,帮它挠着背后的皮毛:“千层饼,你查一下钱阳手术费钱款的来源。”

“我查了。”千层饼给自己浑身上下无死角地均匀且全面地喷上除菌剂,“把查询结果投到屏幕上。”随着他的语音指令,显示器上出现了查询结果。

肖清月读着上面的记录:“他是以免费资助的形式接受手术的?”

“是啊。”千层饼仔细地清理指缝,“你能想到吗,我刚刚才报告它的。”

“你查查这家医院医药费全免的名额有几个,还有钱阳的申请表是否合规,如果是人为的,”陈长炜说,“一定会有痕迹。”

肖清月扶陈长炜坐下,替他摆好靠垫,两人之间的奇妙气场被那只讨人厌的猫打断,瞬间消失不见了。

“孔轶玮那边有情况吗?”

千层饼点开他和孔轶玮的实时通讯,看着孔轶玮被吹到扭曲变形的脸,看着狂风大作的天气,看着滔天的浪潮,面对飞旋而至的杂物,千层饼果断地切断了通讯:“哎呀,我这人心软,就见不得人受苦,”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哈利路亚,希望上天保佑他平平安安,就算不能保佑他平安,也一定保佑他把资料都传回来,阿门。”

陈长炜一手抱猫一手写着数学公式,肖清月忍不住出声提醒:“不就不能把它放下来吗?它刚刚抓过老鼠的。”

“我知道,”陈长炜头也不抬地回复说,“在山顶上它已经送过一回了,我想以后它会带给我更多惊喜的。”

“你确定不是惊吓?”肖清月端着酒精棉和绷带,“把猫放下,我好给你的伤口换药。”

通人性的霹雳弹从陈长炜膝头跃起,小巧的身子在显示器边缘游走,最后一下子蹦到千层饼肚皮上,吓得他跳起来拎着霹雳弹的尾巴狂喷消毒液。

半空中的霹雳弹挣扎着,嚎叫着,没多久便认清了现实,四爪悬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做完这些,心满意足的千层饼把霹雳弹抱在怀里,用消毒纸巾蹭着它的小肉爪。

房间的另一头,肖清月正帮陈长炜解开衬衫的扣子,除掉衣服后,原本精瘦单薄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一半身子纹着欧式建筑的结构图:“这是什么?”

“塞尔比教堂,”数学老师一边研究题设一边说,“那是陈长江。”

酒精棉在伤口上游走:“天啊。”肖清月说,“是他暗恋的女人结婚的地方,好浪漫。”

陈长炜冷哼一声:“他如果纹在自己身上,我也会觉得很多浪漫。”

“别这么无情,”肖清月的声音低低的,看着身边的人,“现在,能为爱人做到这样的男人,已经很少了。”

“别人我不知道,我对我前女友是绝对不会变心的,另外,”他咬着牙说,“陈长江这种疯子,真是越少越好。”他忽然想起肖清月似乎对陈长江有特别的感情,会错意的他立刻解释道,“其实陈长江也没有那么差劲啦,他对Lydia只是暗恋而已,等她结婚以后,会收心的,你尽管放心,这教堂纹在我身上,他自己的身体是完好的。”

“他喜欢的女人叫Lydia是吗?”肖清月问道。

陈长炜后悔地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你不要太在意,都会过去的。”他在心里祈祷着,希望陈长江醒来的时候不要怪自己多嘴多舌,搅和了他的因缘。

一阵短暂的尴尬过后,肖清月突然问:“那么你呢,你爱的人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浅浅的,听不出情绪。

“她叫姜美兮。”

肖清月眼见着陈长炜的耳根烧灼起来,手上清理伤口的动作连贯而流畅:“她很美吧,”肖清月说,“听名字就很美。”

“不止美,还很善良,”陷入回忆中的陈长炜脸上浮现出梦幻般的光芒,“十岁的时候,她是班上最调皮的女生,十三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她的美,十五岁的时候她成了我女朋友,十七岁的时候,我发誓要娶她,二十岁的时候我们上大学天各一方,我认定了非她不娶,二十六岁我求婚,她答应了……”

这故事,陈长炜没有再说下去,他们的美好止于二十六岁的那个寒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攀上他的嘴角。

肖清月毫不客气地用酒精棉抹掉些微的痕迹:“好美的故事,”她说,看着酒精棉上的污血,“听说她结婚了,你说陈长江会忘记Lydia,那么你呢,你会忘记她吗?”

“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肖清月把沾满血水的酒精棉丢在托盘里,看向陈长炜的目光里盛满了不为人知的郑重。

再后知后觉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裸着上半身的陈长炜缩了缩肩膀,身上的教堂也随着他的动作缩小,他斟酌着开口,指着纸上的公式:“你知道哥德巴赫猜想吗,任一大于5的整数都可写成三个质数之和,这个题设的意思是……”

“我不关心哥德巴赫,”肖清月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我也知道记忆里的样子是最美的,可是人不能永远活在记忆里,不能靠着记忆生活,”她说,“就像陈长江把塞尔比教堂纹在身上,有什么用呢?她注定是别人的妻子,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改变得了的,在你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也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吧,看看身边是谁跟你一起出生入死,跟你一起担惊受怕,是谁陪着你东跑西颠,是谁为你擦药为你流泪,为你担惊受怕。”

泪水不可抑制地流出来,肖清月捂着脸,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掉在地上,被灰尘沾染。

房间里静下来,连一贯调皮的霹雳弹也乖乖地蹲在她脚边,伸出舌头去舔地上的泪水,轻轻晃着尾巴,温柔地蹭着肖清月裸露的脚踝。

陈长炜几次想开口的冲动屡屡被哭声压制住,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份感情。因为终其一生,他都在爱恋着十几岁起爱上的女人,就像他从未想过她会嫁给别人一样,从未想过自己会遇上另一端感情。

毕竟,作为一个陈讷的数学老师,暧昧的情愫总是无处发酵,连莫瑞瑞爱的也是潇洒、超脱的陈长江,可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磊落的,甚至是不存在的,陈长江总是干净利落地拒绝,试图斩断仅有的一点交往。

从某种程度上,他是羡慕陈长江的,他总在羡慕对方,羡慕对方直白的爱,执着的心,还有那份他不曾拥有的勇气。

他心里明知道恐怕自己这一生和江美兮无缘了,却总是徘徊在她身边,不肯放手。当另一份感情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又不能像陈长江一般,干净利落地回绝,只会一味地逃避,他恨这样的自己,他不配拥有这份感情。

在陈长炜纠结的过程中,肖清月早已收拾好情绪,擦掉眼泪,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重新恢复了活力,她笑着说:“今天的事,不许告诉陈长江哦!”

陈长炜长舒了一口气,学着她的模样说:“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一边说一边给千层饼打眼色。

“哦,是的,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千层饼咬着披萨饼说,不赞同地摇着头。

“还有你哦,”陈长炜把抱着肖清月脚踝不松手的霹雳弹拉回自己怀里,伸出手指假装跟它拉钩,“你也不许说出去哦。”

见陈长炜如释重负的样子,肖清月心里的一角坍塌了,她在心里无声地叹息着,祭奠自己付出的感情。

她用夹子捏起崭新的酒精棉,深吸一口气:“把猫放下,伤口还没处理完呢。”

这一次陈长炜倒是老老实实地送走了霹雳弹,乖乖地坐在原地,像上课一样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上身的伤口处理完了,腿上有没有?”肖清月问道。

陈长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真的没有了。”

肖清月把床单铺好:“趴下,把裤子脱了。”

喵的一声,霹雳弹一高蹦起来,抱着半空中的电线打转,也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

而千层饼早已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调整好显示器的角度,将摄像头定格在平日里隐藏得很深的部位上。

“我腿上没有伤,是真的。”陈长炜连连后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给你两个选择,”肖清月举着尖嘴夹,“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陈长炜闭着眼睛选择了第一项。

“还说没有伤,”肖清月看着他大腿上的擦伤说,“趴到床上去。”

“睁开眼睛吧,”千层饼对跌跌撞撞的陈长炜说,“大家都睁着眼呢,就你自己闭着的行为叫掩耳盗铃,我们都看得见。”

“闭上你的嘴。”陈长炜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查的怎么样了?”

“正在查,我的小马达可是一刻没有停歇的,”他咬着披萨说,“还有之前,你给我的袋子里,证件全部都是假的,还有你发给我的车牌号,也是假的,但是那辆车,”千层饼说,“是租来的,租车公司是一家地下的私营公司,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之前查的大众Polo也是这家公司租的,而且,租赁者名字上写得也是丁文熙。”

“那是绑架我的人开的车。”陈长炜说,“这种事留给陈长江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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