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迹慢慢的从泥坑里爬了起来,他心态倒好,这可惜浑身已经被泥糊的看不出来本色了。
刚好省得拍土了,白墨迹宽慰自己一句,伸手去推房门,刚推开门,下一秒靠在门口的扫帚就倒了下来,正好倒在他脚前,不出意外的,白墨迹又一次被绊倒了。
还没等他爬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老是被音铃踹的缘故,那扇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摇摇欲坠。
音铃眼角微抽,眼疾手快的一脚扫过去,把木门远远踢开,白墨迹这才免了再受一次伤。
木门摔在院子里,发出一阵声响。
音铃本想是去拉白墨迹起来的,但借着光看到他满身泥泞,伸出的手拐了个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嘴里还说着:“不用谢。”
白墨迹:……也不是很想谢你。
他叹了一口气,自食其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坏了一半的门,以及不断往屋子里灌的雨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别唉声叹气的,听着晦气。”音铃白了他一眼。
白墨迹不吭声了。
“赶紧去屋里收拾一下,那俩人呢?”音铃理直气壮的指使他。
白墨迹平日里倒霉惯了,心态也因此变得特别好,被音铃训斥,也不恼。
“王落发现了点新东西,他和杨雨一会儿回来。”说罢,白墨迹就朝屋子里面走去。
音铃看了眼破掉的木门,想着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住多久,还是要修一下的。
她左手一转,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赫然出现在她手里。
一抹红光在她右眼跳跃着,灼烧着,然后顺着音铃的眼眶溢出,像是血泪。
那抹火焰落到了镰刀的刀柄上,顺着刀柄一路向上燃烧,最后烧红了整把镰刀,镰刀的刀身像是被这火给烧化了一样,刀身变形向下流淌,最后在半空中重新铸造成了个灯笼模样。
那灯笼四四方方的,被一个花纹复杂的框给框住了,绢纱上绘着的不是什么画,反而是用红色的笔绘出的符咒,符咒一个叠一个的绘在灯笼上,瞧不真切到底是什么咒。
灯笼的末端坠着个心脏大小的铃铛,那铃铛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通身古铜材质,泛着血色的光晕。
至于铃铛下方的流苏,则是火焰状,甚至还在燃烧。
这柄梦灯一出来,屋子里就亮堂了不少。
说来也奇怪,这灯明明是木头和纱制的,投到地上的光却跟玻璃画一样,五彩斑斓的。
“生来死去,梦起梦终。”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两相置换,相似而生。”
“此生,而彼终。”
话音毕,破掉的那扇门扉就自己又生了过去,而院子里的那块儿门板则是消失不见。
音铃满意的把东西收了回去,屋子里一下子又暗了来。
“怎么又换了唱词?”应怜问。
“之前想的那个忘了。”音铃摆摆手,她的能力说是秩序属的,但其实大多时候还是跟因果律挂上了关系。
但跟王落说的那种命定和命线论不同,音铃的因果律是树枝状的,即一个人的命是有多种分支的,每做一个决定,就会让人走上树枝上的其中一枝。
而音铃的能力叫做[梦生],老人总是会说梦是反的,其实不然,梦里发生的事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的另一条因果线上的,因为已经做出了抉择,所以梦才总跟现实相反。
音铃所做的就是把发生在另一条因果线上的事给移植到现实。
比方说刚刚那扇门,在无数根因果线里,总有一根是这扇门是完好无损的,所以,音铃就把那段因果线上的片段跟现实的因果线“交换”了一下。
门确实是坏掉了,但是这种“可能性”这个“现实”被替换了。
这是音铃的能力,但要是搁王落那种因果部的正统看法来解释,那就是这扇门命不该绝,即音铃所做出的改变,不过是这扇门命里该有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