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哪了?”刚吃过午饭,姚遥打电话过来:“家里一个人没有。”
祝南山悄悄瞥了眼吃饱了就坐炕头歪着,放松的俨然一副本地人样子的越明烛,后者怀里还兜着几只猫崽,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上爬,尖利的指甲把羊绒衫都勾出了丝。
边上大婶嗑着瓜子,一个劲跟越明烛说:“喜欢就都带走吧,都满月了。”
祝南山很想回答姚遥:“在给越明烛生二三四五六胎。”
姚遥:“歪?咋不说话?你那怎么有猫叫?你家那位的秘书把猫送过来了,我给搁哪儿?它听见猫叫了,在往我身上爬啊!”
“先放我房间吧,”祝南山强迫自己的视线从越明烛身上移开,“你不是出去玩了吗?”
“走半道爸说今天正月十五,给我拦回来了,结果你俩倒跑了。”
“我俩这就回去,”祝南山算算时间,连忙起身,“晚饭前一定到家。对了,你让人空个冰柜出来。”
“该走了,今天元宵,我给忘了。”他招呼越明烛。
越明烛抬眼,看下祝南山,小心翼翼的起身,用衣服下摆兜着猫崽往炕上放。
大婶继续劝:“稀罕就拿走呗,要不我也得送人。”
“拿拿拿。”祝南山一看越明烛的表情,就是很想要,但因为住在他家里,不好意思要的样子,明明抱起来就不想撒手。
祝南山又掏出三百块现金来,大婶一看就连连摆手,说着什么土猫五块都没人要别给别给,一来二去推拒几次,大婶喊着“我给你们找个箱子啊”,跑出去了,祝南山无法,把钱塞到了炕头的枕头底下。
祝南山回头一看,越明烛又把猫崽抱起来了,难为他两条胳膊能一次性托五只猫,祝南山笑道:“真是天赋异禀,回头家里那只要是吃醋,你自己哄。”
“咪咪喜欢你,你在的时候从来不理我,你不在它才找我。”
“我发现你现在学会噘嘴儿了内。”祝南山捏了把他的脸,“先穿衣服,赶紧的咱走了。”
回去的路上,越明烛忙着给猫取名字,没顾得上睡,祝南山也怕他白天睡多了晚上又失眠,时刻找话题和他聊着天,就连驾驶位的司机都能配合的聊几句商业话题。
从莽莽雪原,到山间国道,两侧是挂满雾凇的松树林,路边还零零散散有橘黄色的沙棘,上高速后,雪越来越稀薄,直到只剩墨绿的山和枯黄的田。
原来这条路这么远,越明烛想。
“那如果现在是夏天呢?”越明烛目视窗外,问。
他们正聊着那个祝南山临阵脱逃的旅行综艺,最后祝南山让姚遥帮忙请了个大咖补位,目前录制顺利,越明烛忽然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让祝南山愣了一瞬。
随即意识到,他问的是,如果现在是夏天,他想看雪怎么办。
“夏天的时候,咱俩已经结婚了,想去哪度蜜月都行。”祝南山答道。
“对哦。”越明烛转过头来,对着祝南山笑。
都结婚了,没有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天已经黑了,两人火急火燎抱着箱子跑进家门,很等候已久的姚鸿业打了个照面。
姚鸿业双手抱臂,身子微歪,肩膀上顶着端坐的咪咪。
“好猫。”祝南山赞叹,以前也没听说他爸喜欢猫,“这么轻易就征服了爷爷。”
姚鸿业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把咪咪托下来,往客厅里祝南山打电话让人准备好的猫房里放。
“哎哎哎别,它不住那。”祝南山连忙喊。
姚鸿业疑惑的回头看他:“不给猫住给谁住?”
祝南山侧过身,露出身后抱着箱子的越明烛,“那个是给猫隔离用的,来叫爷爷。”
祝南山一声令下,越明烛掀开纸箱盖,奶猫们见了光,喵喵声此起彼伏。
咪咪从姚鸿业肩膀上跳下,窜到祝南山怀里,往纸箱里看。
祝南山:“好猫,不哈小猫。”
“你俩跑那么远,就买猫去了?”姚鸿业有些头疼,虽然当爷爷挺爽的,但他没养过宠物,突然多了这么多,只觉得难搞。
祝南山:“我俩买肉去了,买了得有半头牛,还有羊。”
姚鸿业不能理解,摆摆手:“吃饭吧。”
今晚是越明烛住进姚家后,所有人都聚齐的第一顿饭,又是元宵节,但饭桌上异常沉默。
或者说对姚鸿业而言异常沉默,越明烛从小被严格教育,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以为姚家这种老牌名门也是这样,祝南山偏爱甜食,被汤圆糊了满嘴,姚遥谨记祝南山嘱咐,越明烛神经衰弱受不了他吱哇乱叫,他干脆一声不吭。
但姚鸿业不行,吃饭没人聊天,会让他想起小时候去主家时的压抑氛围,他有阴影。
姚鸿业咂咂嘴,去把电视打开了,本想拿元宵晚会当背景音,但还没到八点,现在放的全是广告。
祝南山:“唔!凳素喝醋!”(爸!电视好吵!)
姚鸿业瞪他一眼,又把电视关了。
坐回桌前,姚鸿业被气氛压的吃不下饭,看了眼越明烛,见越明烛表面淡定,实际身体紧绷,夹菜都只敢夹自己面前的,甚至夹菜的手都直哆嗦,姚鸿业不知道这是越明烛的症状之一,心想这么怕他哪行啊,总不能以后都不跟他一桌吃饭。
觉得这孩子就是太拘谨,姚鸿业主动挑起话题:“明烛啊,你过年送的那幅玉兰花的双面苏绣屏风挺好的,金玉满堂,好寓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