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黑的长廊尽头似乎亮着微弱的光。
无边的黑暗中人们都下意识朝着光的方向走。
邝松云跌跌撞撞的,过度使用的双腿疲累又发软,下一秒就要跪下来,他咬牙硬撑着,过分的亮光给他轻飘飘如坠温床的感觉,大脑无法思考,他放任自己倒了下去。
——一双干枯的手接住了他。
“你确定要它吗?”
这道声音平和又掷地有声,把邝松云恍惚的意识彻底拉回了现实。
老者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盅。
在明亮的环境小盅散发的光亮并不明显。
但就像有毒的蘑菇大多艳丽,这个样式朴素的小盅散发着瑰丽的光线,里面却装着有毒的东西。
“养大它,你就能和李景分担他身上的业绩。”
“业绩?”邝松云听见‘自己’问。
“对,业绩。”
“你知道他身上背着多重的业绩吗?”邝松云被老者带着转了个面,“这些业绩像无数座大山每天压在他背上,甚至是走的每一步路都比常人费劲。”
“他有呼吸吗?他的身体有温度吗?他是个活人吗?”
“只要他一天背着这些业绩,每一个跟他挂钩的人都落不了好——他也不敢跟你在一起。”
手感微凉的小盅被塞进手里,干枯的手放在了后背老者轻轻推他,“去吧,养大它。”
一直伫立在原地本来就绵软的双腿更是麻木,只是轻轻的一推他就控制不住的踉踉跄跄,这次却没有人来接住他,眼看着马上要与地面接触,他害怕地闭上眼,皮肤挨到的却是布料稍微有些粗粝的沙发。
光从一道狭小的窗户射入,照在眼皮上过分强烈的光迫使他眯着眼,眼前的的灰尘粒子在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所在的房子看着颇具年代感,一道人影逐渐走近,他伸手按住了什么,整个世界总算清净了下来。
“别喂它了,没用。”
没用?什么没用?
“我知道你醒着,别装睡。”那道声音冷静的有些可怕,"等你把它喂成了你还能活?"
这话莫名其妙的熟悉。
——梦,那个梦。
邝松云哆哆嗦嗦的睁开眼,之前梦中模糊不清的人脸终于清晰。
是李景。
不过是一个面无表情,看起来冷到有些不近人情的李景。
他举起了那个小盅,“要是我没发现你还打算喂多久?如果真是什么好东西轮得到普通人攥在手里吗?”
“你还没把它喂起来它就把你吸空了。”李景拿着它似乎想去毁掉,“这东西认主,把你吸空了那老东西再拿回去,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小盅里的东西似乎天生有某种磷粉,即使盖子紧闭依旧泄出了一些光亮。
他哆嗦着手想从男人手里抢夺小盅,却被男人态度强硬的抓住了手。
“对你自己负点责——”男人戳着他的脑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了一时上头做出不可逆转的事情。”
“后悔了也不要来找我,我管不了我自己,我更管不了别人。”
抓着自己的手冰凉刺骨,不像活人的温度,邝松云哆嗦着去探他的鼻息
——没有,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