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沭含糊道:“不急。”
乌凌天的确答应到时会再入地牢,为他化出一个分身,可当宋清沭让他也为凤公子化一个分身时,乌凌天冷脸在羊皮卷上写就:【让他自己想办法。】
为了不引得凤公子心态失衡,宋清沭便也不告知他重影术一事。
到时就让自己的分身为凤公子打掩护,能拖一日是一日。况且乌凌天已信誓旦旦告诉自己,不必为此担忧。
宋清沭装模作样也草草扎了个稻草人,凤公子还大声嘲笑:“你扎的什么玩意?哈哈哈哈哈哈,我用脚扎都比你扎得像!”
话虽如此,凤公子还特地来他的牢房,帮他扎了个更精致的稻草人。说是精致,其实也是身形相像罢了,细节仍是一言难尽。
宋清沭干惯了农活,扎个稻草人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心不在此。见凤公子如此,他心中很是感激,更坚信凤公子是个好人,断不会如乌凌天所说在出逃路上害他。
今日是在地牢的最后一日,宋清沭在右胳膊上挨了一刀,本是无足轻重的一个部位,毕竟逃跑最重要的是腿。
怎料那守卫也发狠了,割深了些,恰恰好又在动脉处,血哗地一下就冒出来,将两人都吓坏了。
凤公子如今进入宋清沭的牢房已是轻车熟路,赶忙过来这头,要为宋清沭敷药。
宋清沭白着嘴唇,道:“这次伤口有些深,且你的金创药就要见底。你在我右边口袋里,拿出绿瓷瓶。敷那个。”
凤公子依言拿出药瓶,取出药物,先轻嗅几下,赞叹道:“你还有此等灵药,百年紫暮草与红花叶混合,一个止血一个养护,前几日还稀罕我那金创药,藏拙了不是?”
将那药抹在伤口处,竟是顷刻间就停止流血,再过十秒,就结痂生疤了!
宋清沭只觉那药凉冰冰的,火辣辣的伤口捕捉到那分凉意,舒爽地瘫住不动了。
“你哪来的这药,宋公子?这灵草可不便宜,且产量稀少。”
凤公子将药瓶又放回宋清沭的右口袋,摸到他物,掏出来一看,是两个雪白雪白的大馒头,与脏污黑暗的地牢格格不入,甚至在发光。
凤公子默了一会儿,道:“你昨日给我的包子就是从这拿出来的?可以啊你,忍到离去的最后时刻才享受一番,佩服!”
宋清沭痛意渐止,还是决定说点实话,道:“昨日那将领被我友人买通,引我与我友人相见。这些都是我友人赠与我的。”
凤公子尖叫道:“友人?我怎么没这样的友人,是我不想吗,嗯???以身入魔域,还给你送来珍稀难求的药物。你这友人还缺朋友吗?”
宋清沭笑道:“不知道,你问他呢?”
凤公子道:“是个怎样的人物,停,你先说,男的女的?”
宋清沭老实道:“男的。“
凤公子哼笑道:“那算了。凤某一生最不缺兄弟,只缺美娇娘!“
宋清沭笑笑不答,问道:“你将这馒头拿了去,先睡一觉,静等丑时行动吧。”
凤公子见他伤口果真逐渐愈合,放心地回去了,道:“我知道,还用得着你嘱咐我?”
待得听到外头传来的三个打更声,宋清沭与凤公子对视一眼。
守卫们都守在地牢大门口,夜里有另一批值班的守卫,只在换班的时候进来看一眼,一般不会在中途视察。
这也是宋清沭两人敢义无反顾挑此时出逃的原因。
就在两人给稻草人换上衣服后,门口突然传来吵闹的动静,似乎有奔走吆喝的声响。
宋清沭与凤公子警惕地朝门口看去,迟迟不见有人闯进来。
宋清沭低声道:“与我们无关?闹得这般大,会不会影响我们?”
凤公子道:“不管了,事到临头,先逃再说!他们若真有事,一时半会也管不到我们。”
宋清沭点头,又想起魔针,道:“我把魔针留在假人身旁,我那友人说会为我化出分身,到时就让分身交给魔王。”
凤公子道:“好啊你!我说你怎么稻草人扎成那个丑样还有恃无恐,原来早和你友人狼狈为奸了!”
宋清沭心虚地笑。
凤公子“哼”了一声,道:“要不是看你这小公子俊俏,凤爷早揍得你找不着北了!都要走了,还非把魔针留给那老东西干嘛?”
他提议道:“你要不怕,就随身带着,指不定哪天就有用了。”
对哦。宋清沭恍然大悟。
谁说拿了别人东西就要还了?
宋清沭与凤公子兴冲冲爬进了向外的通道。
通道内漆黑沉闷,宋清沭凭借响声与微弱的光源判断凤公子的方位,跟在凤公子后头。
通道狭窄,还时不时有泥土掉落,宋清沭身体各处都蹭上了灰泥,突然很想笑。
没想到前方的凤公子先传来笑声,道:“我凤某人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下次见面,你必须请我喝酒!”
宋清沭道:“哈哈哈哈哈哈,一言为定,凤公子!”
这时他又忘了,答应过乌凌天再不与凤公子来往。
什么健忘,这叫审时度势!
宋清沭反驳自己的良心道。
爬了几时片刻,前方微微传来光亮,虽是红光,但宋清沭也知道魔域怕是没有正常的月光,是以不以为然。
凤公子惊呼:“终于到了,累死爷了!”
他说着,却是不动了。
宋清沭催促道:“凤公子,快出去啊。”
脸对着你的屁股,蛮羞涩的。
凤公子爬出去了,宋清沭也慢吞吞爬出来,甫一看清外面景象,忽地停止了阴暗爬行。
红色河流张牙舞爪地流动,急速流淌,激荡在空中。时而有白骨冒出头来,与河畔的枯树一体的令人毛骨悚然。
似乎注意到了两人,白骨们开口了,不加掩饰的恶意扑面而来。
“下来玩啊,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