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面容平庸,且注视他时给人一种雾蒙蒙看不清的感觉,但宋清沭总觉熟悉。原先还以为他是大众脸。
原来这是乌凌天啊!
宋清沭当即兴奋起来,道:“你如何混进来的?!魔族守卫戒备森严,竟让你躲过了视线,甚至混到了将领位!你来救我出去么?”
乌凌天不答,漆黑的眼珠在深夜里是唯一的光亮。宋清沭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竟能看到其中有温柔在流动。
一张羊皮纸蓦地出现在乌凌天两指间,宋清沭凑上前去,借着诡异的月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
【瘦了。】
宋清沭疑惑地抬起头来,差点撞到乌凌天的下巴上。原是他不自觉的不停上前,与乌凌天的胸膛相差仅剩毫厘。
宋清沭尴尬地揪揪垂落在手边的头发,直起身来,道:“地牢么,条件有限。你再晚来两天,我就只剩皮包骨了。”
他才发现顺手揪的头发是乌凌天的!吓得赶忙撒开手。
乌凌天垂眸看了眼他放下的手,没说什么,羊皮纸上重新有字迹显现。
【现无能为力救你。五日后,凌霄宗会联合各宗门一同攻打魔域。】
宋清沭答道:“怪不得魔族来犯时,掌门装作一无所知。看来凌霄宗另有打算。”
宋清沭又问道:“你的职位已是将领,凌霄宗想必渗透魔域各个管辖区了吧?”
【不是我,凌霄宗另一个人是“胡将”。】
宋清沭奇道:“你是暂时冒充进来的,为何?五日后行动,这种节骨眼犯得着冒此风险么?”
乌凌天沉默。
宋清沭话没过脑子,意欲调节氛围,道:“不会是为了特地来看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沉默掐住了宋清沭的脖颈,令他哭不能哭,逃不能逃。
宋清沭挣扎道:“一定是凌霄宗另给你派发了任务,你不得不走这一遭对不对?!”
乌凌天似乎轻轻笑了一下,递给他一个手掌大的布袋。
解救他般,羊皮纸上浮现出一个字:【是。】
宋清沭顿时雄赳赳气昂昂挺起胸膛,一把薅过布袋,问道:“这么小?里头是何物?”
【储物袋。里有小吃饮品,以及一些药物。】
宋清沭眼泛泪光,简直想给他跪下,大喊一声:爸爸!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乌凌天拯救了他岌岌可危的精神世界,这是哪来的再生父母?!
仿佛还嫌给的不够多,乌凌天补充道:【还有一枚汉阳城太子的玉佩。待救出你后,你先逃往汉阳城,无人敢拦你。】
宋清沭这次真的落泪了。
自打进入魔域后,他已学会苦中作乐,冷暖自知。唯一的朋友周彦身在玄元宗,爱莫能助。其余人更不必说,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遑论为他以身犯险了。
宋清沭感动地想:难道我也要成为乌凌天忠诚的小弟了么?
乌凌天递来一张手帕,宋清沭接过擤出鼻涕,擤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手帕与乌凌天如出一辙的冷香味,不会是乌凌天随身携带的私人手帕吧?!
擤都擤了,再询问只有徒增尴尬,宋清沭翁声道:“谢谢你,乌凌天,我会报答你的。”
可身在地牢,谈何报答?
宋清沭道:“哦,对了!我在地牢结识一位公子,我们相约出逃,明日大概就能行动了!不过,我俩贸然出逃,会破坏凌霄宗的计划么?大不了我俩继续待着就是!”
宋清沭视死如归,慷慨激昂。
乌凌天皱起眉头。
【哪来的公子?勿要轻信他人。】
宋清沭痴痴地想:他连皱眉头的模样都如此令人心颤……
也不知乌凌天为何对那公子不满,宋清沭道:“人人趋利避害,他与我同在地牢,有何理由害我?齐心协力出逃才是。况且,你没来时,他还送我金创药,不然我早就血流不止一命呜呼了!”
乌凌天冷笑一声。
乌凌天惯常风雨不动安如山、波澜不惊,宋清沭哪见过他情绪如此外露的模样?可想到是因为自己,宋清沭不免心里甜滋滋的,也乐得哄他。
“本来也不知晓凌霄宗作此打算嘛。你看我这,再看我腿,饱受折磨啊!我都打算为了凌霄宗再挨几日了,别气了?你就说嘛,要不要我逃?”
乌凌天扫视他两眼,又移开目光,叹口气,像是妥协了。
【逃出魔域后,即刻与他分离,你孤身去往汉阳城,莫要告知他。】
宋清沭点点头,“我们本也说好,逃出后就此别过,放心好了!”
他全然不提先前不满凤公子隐藏姓名,期待与凤公子重逢。
宋清沭现下只有喜悦,笑了两声,道:“还有一事。我们离开后,为了不被守卫发现,想造出各自的分身。我们原本说靠稻草掩人耳目,扎个稻草人穿上我俩衣服,背对守卫假寐。”
“既然你来了,那有个更不会出错的法子。你会重影术么?”
乌凌天点头。
宋清沭道:“何种等级的?”
【高级。】
宋清沭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芒,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乌兄,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救星么???”
乌凌天终于又变得和颜悦色。
“胡将”又把宋清沭送回牢房,风公子猛吐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胡将要领你上刑场。”
宋清沭扭捏着道:“你不要乱说。胡将他很好的。”
凤公子见鬼似的看着他喜滋滋的模样,情真意切发问道:“你没事吧?”
宋清沭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咳嗽两声,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仍是按原计划进行。”
凤公子道:“好的。我已扎好了稻草人,你何时开扎,要我帮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