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姐主意大,什么事都不同他商议。
更不说楚之秋要回来了。
楚之秋再怎么蠢也是楚之宝同母同父的兄长,总比得过他这个自小寄养在外家的庶子。
“是啊,阿姐主意大,回府后我问问阿姐是何意。”楚元赋搁下茶杯,也没胃口喝茶。
林兆之说:“正巧我寻到个江湖游医,厉害的很,叫她去瞧瞧楚小姐的病,兴许有用。”
楚元赋不信他有这么好心,防备着:“这样好的医者便由林大人留着吧,阿姐的病是自娘胎里带的,有劳林大人挂心了。”
“何必客气。”林兆之站起身:“楚之秋一旦入京,楚小姐难保不会再像之前一般将楚之秋作为楚家第一继承人来对待。”
他脸上笑意不减:“楚公子的能力我清楚,楚小姐怎会不清楚。可惜啊...”林兆之幽幽叹息:“怪便怪楚公子并非一母同胞,这才总不入楚小姐的眼。”
“够了!”楚元赋越听脸越黑:“林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何必一直挑拨。”
林兆之看着他,闭上嘴。
葱郁树叶遮蔽出一大片阴影,楚元赋离开时途经此地,正撞到条白狗蹲在那撒尿。
“...”楚元赋只冷冷看那白狗一眼,领着身后一身药草味儿的游医离开了。
易宫从阴凉处钻出来,举着个扇子给林兆之扇:“主子,苏木才回来还没适应呢,跟着他走真的成吗?”
林兆之笑一声:“你担心苏木?”
易宫想到苏木平常做派,想点头的脑袋硬生生便摇头了。
还是更担心楚家。
林兆之收回视线,鼻腔里的不适还在。他有些烦躁的皱皱眉,往书房走去。
难得休沐日,林兆之却没休息。
前线没传来消息,他私下也没得信。
流民的确是个大问题。
京都城外的流民愈多了。不是宫变时房屋被毁的流民,而是临近疆域的城镇中逃出来的流民。
林兆之揉了揉眉心,长叹口气。
他在这儿愁,祁元辰在战场上愁。
原定的援兵没到。
祁元辰带着一群没经过正经训练的土匪渐渐不敌胡军精锐。
“将军,快撤吧,兄弟们撑不住了!”有人冲祁元辰喊。
祁元辰刀进刀出,手臂已经有些麻了。
“再撤就是皇城,不能再撤了!”祁元辰擦去脸上溅的血:“拖住这儿,中原兵线就能守住。”
那人累得连刀都抬不动,只能笨拙的躲避胡军挥来的刀刃。
这将军果然是个死脑筋。
谁都看得出,以这样的差距耗下去,败得只会是他们。
身心俱是疲惫,他们当土匪时哪里有过这种时候。
他咬牙,将缠刀柄的布又在手掌处绕了几圈。
战!
京都还有他老娘,再怎么也不能叫这些蛮子打过去。
天色渐沉,战马都死的差不多了。
乌泱泱一堆山匪来此地,现在只剩那么一些。
周英讽刺他:“螳臂当车,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大将军青眼的。”
祁元辰大喘口气:“胡人残害那么多兄弟,你对他们完全没恨吗!”
“恨?”周英笑了:“论恨,我最恨你。凭什么那时候只有你活下来了!我不过是效忠了王爷,比你们这群只知道打仗的莽夫强。”
听他提起那场战,祁元辰反手砍掉扑上来的胡人:“你恨我从战场里活下来,却不恨罪魁祸首。你弟弟知道都要恶心死了。”
“闭嘴!”周英拿着剑刺来,他精力尚可,这一剑又快又狠。
被疲惫占据身体的祁元辰躲不过。
“噗——”
“为什么你能活下来我弟弟活不下来,分明是你的错!”
祁元辰肩膀被贯穿,整个人不堪疲累,以刀为支,单膝跪倒在沙石上。
“你口中的王爷,早死了。”他看着周英,血滴答滴答落下去:“胡人只想骗你,想来你也并不知情。”
“...”徐汇抽出剑:“骗人!王爷信上有新私漆,怎可能不在?你还想诓我!”
祁元辰疼得倒吸口气,撑着最后一口气没倒下。
眼见周英又要捅他,祁元辰尽力向右一躺,人栽倒在地上滚了几圈。
“你早该死了——”
周英拿着剑,丝毫不给祁元辰任何喘息时间。
“铮——”
剑被打落一旁。
“大胆反贼,还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