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整个画室都一片死寂。

画室外的走廊隐约传来辱骂的声音。

天花板上的灯闪了闪，忽明忽灭的灯光打在杜絮的脸上，随昕能感觉到周身越来越低的气压。

咕叽咕叽。

门外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有奇怪的液体顺着门缝流进来。

不会画吗？她确实不会画。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看出来。

不，不对。她想起刚刚被拉入“梦”中时发生的事情。或许……她是应该去看看，之后发生的事情。

随昕微微一笑，转身直视杜絮：“杜老师，我刚刚开始学美术，的确不太会，可以教一下我吗？”

“不会啊……”杜絮也笑了起来，她长相清冷，此时一笑无端让随昕品出一股子放松的意思来，“那你就要去特殊教室，进行——单、独、教、学，了哦。”

“老师，我也不会。”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随后又一只手弱弱举起，“那个，老师，还有我。”

707一行人被带至隔壁，随昕往后安抚似的挥了两下手。

她想象中的一进入特殊教室就陷入幻觉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白炽灯明晃晃的在天花板上亮着，杜絮示意几人把画架摆好。

等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以后，仍然无事发生。

从舒不安地转动眼珠子，难道她压错了吗？据她所知的情报不是这样的啊。

教室里空调打得很足，不过十七八九平米的房间，一前一后放了两个同时打开的空调。

冷风飕飕，从舒打了个寒颤，算了。她扫视一圈，无论如何她也能平安出去。

杜絮已经自顾自的坐在椅子前给她们讲解起了素描的基本要点，这么一瞧，倒还真像一节普普通通的素描课。

“所以素描的三大面五大调你们记住了吗？”杜絮转过头看着她们。

她头顶上正好有一颗灯泡，光从上方直直打在她的脸上，显得阴暗异常。

“不过为什么会不会呢？我明明记得你们来之前都有经过考试的吧？”说话间她后退一步，光也随着她的步伐晃动。

忽然，她背后的灯泡闪烁一下，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最后再也承受不住似的，灭掉了。

杜絮整个人陷入了阴影之中，她头顶的那盏灯光此时显得格外诡异。

“素描的三大面是什么呢？五大调又是什么呢？来一位同学来复述一遍啊。”

“就……”她举起手，指尖在四人中游移，“你吧。”

她的手指对着从舒，顿时，教室里除了杜絮头上那顶以外的灯全部都灭掉了。

随后，从舒头上也亮起了一盏灯，像是为从舒打造的专属舞台。

她此刻冷汗津津，刚刚她的神经紧绷着，随时准备好趁杜絮突然暴起的那一刻夺门而出。杜絮讲的她根本没有用心听。

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虽然仍然可以接受，不过代价还是有点太大了。

没有人出来帮她解围，其余三人都站在阴影之中，独留她一人面对。

从舒姣好的面容扭曲一瞬，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腿都在微微打颤，“三，三大面是指，明面，灰面，暗面……？”

从舒尽可能地将语速放慢，以便让自己想起更多。

殊不知她第一个就答错了。

随昕站在光外，这道光似乎是有屏蔽作用，她一直有注意身边几人的状态，早在从舒被指到的第一时刻她冲过去准备帮她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被光牢牢挡在外面，就连声音也穿不进去。

“滴滴”两声从身后传来，风更大，也更冷了。有人把空调调得更低了。

她垂眸思考，人是跟着她被带进来了，她一定会保全她。

“啪，啪，啪。”掌声响起，是杜絮，“真好啊，记不起来了吗？第一个就错了。”

她的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捡起一只短短的炭笔头直接朝她砸去，“这么简单都记不住，你上课在干什么？！”

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炭笔头也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原本漆黑的教室内一下子亮起来。随昕举着“电子火种”光自下而上，虽然还是有些暗，但至少能够视物了。

“老师，我可以帮这位同学回答。”

杜絮阴森森地转过头来盯着随昕，似是在怨恨她打扰了她的好事，可是这里说到底还是学校，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要遵守规章制度。

她作为学生帮助同学并没有错，她暂时还不能拿她怎么办。

杜絮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代表她现正处于饥饿状态，她一定，会把这个叫随昕的学生，好好的，吞吃入腹的。

最后杜絮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着叫随昕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三大面是亮面，灰面，暗面。五大调则是受光面，灰面，明暗交界线，反光和背光面。”

“是吗？”杜絮咬牙点头，随昕其实并没有说错，不过打扰了她的好事哪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她命令随昕，“教室里不许打手电筒，把你的手电筒收起来。”

随昕照做，教室再次陷入一片黑暗，这次站在光下的人变成了杜絮和随昕。

她撇了眼墙上新增的规则，暗暗勾了勾嘴角，只要这人再拿出手电筒，她就有理由惩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