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斯:“我说她过来了。”
德拉科忘记了刚才被人踩了一脚这件事,只不过很可惜,桑妮身边还有哈利他们,他冷笑着讽刺:“这不是波特吗?那个大块头何必去找其他神奇动物——他自己不就是吗?粗鲁、愚蠢、像一只巨怪——”
“海格是我们这堂课的老师。”桑妮·麦克米兰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很生气,是的,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有些生气,但之后她很快地平静了下来,“也是我们的朋友。就像哈利、赫敏、罗恩他们一样……朋友就是荣辱与共的关系,我们绝不会做出辱骂对方的事情。”
潘西几乎立刻嗤笑起来:“说了这么多——好像你们格兰芬多的朋友值几个金加隆似的,破铜烂铁似的友谊,只有你们自己拿它当宝贝。”
德拉科却像是生病了一样,脸色变得更苍白了,他嘴唇嗫嚅颤抖了一会儿,还是一言不发——潘西说得不对,德拉科想,一点也不对,他原本是有这样的宝贝的,但他已经弄丢了。他盯着桑妮看,才多看两眼,罗恩就叫嚣着,马尔福你要做什么,我跟你说你敢给桑妮使袢子就等着——过了一个暑假长得比同龄人都高的少年把桑妮挡在了身后,严严实实的,德拉科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蝴蝶结的丝带和黑袍的摆,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不甘心——完全不甘心——德拉科几乎把情绪发泄在了之后的课程上,他原本就看海格和波特不顺眼,哈利骑上鹰头马身有翼兽——一只像马也像鸟的大怪物,羽毛五彩斑斓的,有鹰隼一样尖尖的嘴和脑袋,身后却缀着马一样的身体,它很大,看起来也很凶狠,德拉科在心里恶毒地诅咒他立刻就出事,从那怪物的背上悲惨地摔下来。梅林没有听到他的祈愿,他顺利地着陆了,他看到了,他的那群朋友紧张得不得了——可笑,真可笑,救世主的头衔就这么有吸引力吗?能让所有人都为他倒戈,邓布利多也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所有人都爱他!!
德拉科愤恨地看着眼前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正好是哈利波特骑上去的那只,没错,就是它,他拖长了声调对旁边的高尔说:“它根本没有说的那么吓人——相反愚笨得很,连波特都能随便骑上去,我知道那一定特别容易。”高尔和克拉布憨笑了两声,更助长了德拉科的气焰,他大声地,像故意要让人听到,躲在朋友的袍子背后也能听到,别过脸去、捂住耳朵也能听到。别避开我,别闭上眼睛,视线偏移我,像陌生人。“那你也让我骑上去,让他们看看!”巴克比克听不懂他所说的,有些困惑地从鼻腔里吐出了白气,这把德拉科吓到了,他弹起来,以为它要攻击他,德拉科色厉内荏地威胁:“你不许过来,你这头丑陋的大畜生!”
然而这句话被巴克比克听懂了,它钢灰色的爪子只在德拉科面前挥了挥,他就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即使海格已经足够快地把巴克比克拽住了,但德拉科还是受了重伤,血流得满草地都是,海格背着德拉科冲去了医疗翼。
失血和惊恐让德拉科眩晕着,他被海格扛在背上,高大的海格让他的视线离地快两米——这不是很高的距离,可是眩晕感让他误以为自己真的离地飞了起来,他一边哀嚎着,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但是视线茫然慌乱地看到了其中一张脸……眼泪像薄膜一样覆盖在她的脸上,海格抱着他从斜坡上跳了下去,坡的另一边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眼泪。德拉科捶打着海格的后背,自己的眼泪也落下来。
海格看到了,那个大块头小心翼翼、几乎颤抖着地用粗大的手指揩过他的脸颊,他粗声粗气,又压低了语气说:“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到医疗翼了。”
“滚!你等着,我爸爸一定会制裁你的,你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你和那只愚蠢的大怪物,你们都是!!”疼痛、疼痛——德拉科咬着牙,他只是因为这剧痛而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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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斯莱特林,大家都义愤填膺,虽然不一定每个人都喜欢德拉科,但是海格和格兰芬多的关系很好,邓布利多也很信任他,这谁都知道,这就让他们成了同一阵营,纷纷以德拉科为筏子,声讨起海格来。
而在这些声讨里,也只有潘西是真的担心德拉科:“他们应该马上开除他!”
“开除!!”
“佩格。”潘西扭头对佩格说,“我记得你们沙菲克家也在董事会里——马尔福叔叔被董事会开除了,如果你能让你爸爸帮忙,一定能把那个不称职的教授开除。”
在旁边沉默地听着,一言不发的布雷斯冷冷地打断了她:“帕金森,如果你还记得马尔福是怎么被董事会开除的。”
潘西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她太着急,没想起来上个学期发生的事情,是德拉科把日记本让佩格莉塔拿到的,即使他本人是无意的,但无疑造成了几乎恐怖的后果,这也让沙菲克家和马尔福家自此之后断交。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他们争吵间,佩格想了想,把脚边的妖怪书又拿了起来,她拆掉了胶带,获得了自由的妖怪书立刻就蹦跶起来要咬她,潘西在旁边紧张地说:“摸书脊!摸书脊!”佩格在她的呼声里,摸了摸它的书脊,于是它就顺着佩格的手,变得温顺起来了。
“佩格,你突然之间做什么?”达芙妮皱眉。
佩格没有看她,而是看向达芙妮:“嗯嗯,潘西刚才答得很好!斯莱特林加五分!”
潘西先高兴了一会儿,很快又清醒了过来:“我们刚才还在说德拉科呢——我们现在没时间跟你玩,待会再陪你。”
“不是玩。”佩格认真地说,“潘西啊!你看!”佩格举起了妖怪书,“它不咬我了!”
“这是因为我们知道,抚摸它的脊背,它就会从很坏的咬人书,变成这样,可以随便翻开的书。那只大马鸟,也是这样啊!虽然它很大,也很凶,可是我们知道,只要鞠躬,它就不会咬我们,伤害我们。”佩格垂下头说,“如果是我主动地扯断了胶带,没有抚摸它的书脊,所以它咬过来,刚才我也会受伤,和德拉科一样躺在医院里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德拉科自作自受吗?”潘西好像听懂了,但仍然无法接受,“佩格——你的朋友什么时候扩展到了整个格兰芬多了?”
“不是这样的,我也为德拉科受伤难过,但这跟我认为的事实不一样。”佩格说,“我来学校的时候,爸爸说,你以后不要跟马尔福来往了,跟马尔福交好的潘金森也不要再往来。我完全没有听他的,因为我相信我只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那才是没有任何偏见,真实存在的……”
“真实存在的。”佩格抓住潘西的手。
“真实存在的。”佩格把潘西的手放在温顺的妖怪书毛茸茸的毛发上,毛发水草般柔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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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了,潘西刚刚去了医疗翼安慰德拉科,哪怕佩格那样说了……但她在看到德拉科那副惨状,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也许佩格说的有道理,但让那些粗鲁野蛮的怪兽来到课堂上,总归是海格的问题吧——她还没来得及多安慰德拉科几句,德拉科就气若游丝地说他现在头晕谁也不想见,庞弗雷女士也很快地把她赶了出去。
她正准备回地窖,在离开医疗翼之后路过了小树林,布雷斯·扎比尼从树荫里走出来。
“扎比尼?”潘西惊喜,“是德拉科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不。”他冷淡地打消了潘西的幻想,如果潘西不是那么粗神经,就会发现布雷斯身上散发的并非是友善的气息。他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笃定地逼问,“刚才长桌上的话,是谁让你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