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博格特是魔法界的神奇生物,是一种变形的生物,它会看透你的内心,变成你最害怕的东西。对付博格特的咒语是博格特驱逐咒“滑稽滑稽”,咒语使博格特变为你认为最滑稽的样子,人越多,博格特便越好对付,因为它不知道该变为什么。真正杀死博格特的是大笑,你发出大笑声,博格特便炸成万缕青烟消失了。
——《黑暗力量:自卫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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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一直到星期四才正式回来上课,右边胳膊包着绷带被吊起来,作为伤员,他总是拥有着特殊待遇,在魔药课时还被斯内普教授指名让哈利和罗恩给他切雏菊根茎和剥无花果皮,佩格一边切根茎一边走神,差点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她嗷了一声,被斯内普教授冷飕飕地看了一眼。
下课之后,达芙妮发现佩格一反常态地走得飞快,完全不像之前那样磨磨蹭蹭,她被扎比尼拦下来耽搁了一段时间,没注意到佩格莉塔就溜得老远了,等她抵达礼堂时就听到了德拉科的怒吼声:“佩格莉塔·沙菲克,你离我远一点!”
原来是佩格看上魔药课时德拉科切个魔药材料都那么艰难了,那吃饭不是更困难吗?她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充分展现出自己的同学爱,坐在了德拉科旁边,表情严肃地舀了一勺草莓酱,对德拉科用哄小宝宝的语气说:“啊——”
“我还没有残废。”德拉科嫌弃地把脸挪到一边,几乎贴在了旁边笨拙地嘿嘿笑的高尔身上,“你放下,放下我的勺子——坐回你的座位上去!”
佩格有点不高兴了:“我小时候生病了我妈妈就是这样喂给我吃的!”
“佩格莉塔,我希望你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三岁了——”德拉科咬牙切齿,“我能自己吃!”
“那你为什么上课还要哈利罗恩他们切雏菊根?”佩格莉塔茫然了,很快她理解了,“啊!你不想我当你妈妈,想要哈利他们当你的妈妈啊!”她立刻站起来了,朝着格兰芬多长桌那边挥手,“嘿——”
桑妮听到声音看过来了,德拉科刚才还装得病恹恹的,现在一个鲤鱼打挺神采奕奕地站起来,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捂住了佩格莉塔的嘴巴。佩格内心想,哇哦,母爱的力量果然跟童话书里的写的那样神奇——真的一下就痊愈了。
她觉得自己待会回寝室要写封信回家,找妈妈也要一个遥远的、带着冰雪味道的亲亲,等她早上起不来床的时候就看看,说不定会变得开始跟赫敏一样热爱学习呢!佩格乐观地想。
下午有黑魔法防御课,卢平教授没有让他们带课本,而是带他们离开了教室,来到了□□休息室,休息室里有些打斗的痕迹,不成套的桌椅倒在地上,他们踏进来时被卢平教授用魔法悄无声息地整理成了最初的模样。最后,他站定在大家面前,平和地说:“这节实践课的内容是博格特,有人能回答我博格特是什么吗?”
没人说话,实际上除了上他们院长斯内普教授的课之外,斯莱特林很少显得活跃,更何况卢平的初见给人的印象实在是狼狈。卢平也并不在意冷场,继续说了下去:“博格特能变形成你内心最恐惧的东西,而在我的身后,这个衣柜里,就有这么个小东西,我们今天的课程是学会对抗它。”
卢平教授教了他们如何抵御博格特——源于内心恐惧的东西,就要用发自内心的大笑来消除,他教了一个咒语,能让博格特变成让他们觉得滑稽的东西。他最先让潘西·帕金森上来做示范,她有些不太乐意,有点抗拒地站在衣柜前,卢平教授温和地问:“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潘西想呛声,不知道为什么视线落在了某人身上,很快又滑走了,不知为何,她心里的答案变得模糊,“可能是在意的人受伤吧。”
大家都发出了哄笑,谁都知道帕金森在意马尔福,在马尔福被巴克比克抓伤时,她比谁都积极。德拉科没有笑,淡金色的头发软趴趴地搭在额边,他显得整个人都精神不振,右手裹着绷带,只能用左手拿魔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时候好像其他人的哄笑声也是无关于他的雾,从他的耳边漂过了。
衣柜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博格特显得有点焦躁不安,从里面撞了出来,在潘西的面前出现的一面潮湿的墙,墙上是血淋淋的字迹:“她会永远留在密室里。”
有人捂住了嘴巴——没有人能忘记那件事,上个学期末尾才刚刚发生过,他们以为事不关己的灾难,降临在他们身边。
血迹变得更清晰了,猩红得仿佛能渗到人袍子上一般可怖,但仿佛仍不足以让卢平教授紧张,他提醒着潘西,好像博格特的冲出并不是意外,而是上课的一环:“思考,滑稽的,可笑的,让你发自内心大笑的事情——恐惧战胜不了你。”
“Ridiculous——”
潘西的魔杖对准那面湿漉漉的墙,那行冒着恶臭、血腥味的字迹变得歪歪扭扭起来,字母开始重新组合,很快,它的每个字母都变得圆润可爱,像短腿的小蜘蛛,拼写变得错落不齐,漏洞百出:一会儿是她的胃部会睡在骆驼上,一会儿是她的雪橇会插在黄瓜上,反正就是变得和佩格莉塔一样乱七八糟。
“我会拼这几个单词了!”佩格莉塔大声地抗议。
哄笑声把博格特吓退了,卢平教授站在潘西旁边,温和地对她:“做得很好,朋友也是力量之一,你已经掌握了对抗恐惧的技巧。”潘西愣了一会儿,涨红了脸走回队伍里,不满地嘟囔着,“为什么是我第一个上去出丑?”
卢平教授已经让下一个人走上前去了,达芙妮回答她:“因为你在他说话的时候头昂得最高。”
“下次我会记得提着脑袋来上黑魔法防御课的!”潘西咬牙切齿地说。
“差点没头的尼克有伴了!”佩格莉塔欢快地说。
原本潘西还有点不好意思怎么面对佩格莉塔,看她这幅模样,完全忘记了尴尬,她恶狠狠地:“只有我一个人丢脸可不行,你们都给我上去!”
达芙妮的博格特是一头大狗,凶悍地裸露着黄黑的牙齿,口水津津,涎液拖地,要扑向她咬来,在她念了咒语之后,它从恶犬变成了矮脚狗,抓着她的裤腿嗷嗷地毫无威胁地叫着;西奥多的博格特没什么人看到,只看到他反胃般地蹙眉,很快地念了咒语,退到了德拉科的身后去,用着魔杖还很别扭的德拉科猛地一个趔趄,毫无防备地落到了博格特的视线里。
脏兮兮的柜子门被合上,剧烈地抖动着,好像里面躺着一只困兽,在德拉科正好出现在它面前时,半月的柜门受不了撞击似的被弹开,被猫头鹰退回的信件龙卷风一样冲出了柜子,它们散开,张牙舞爪地扑向人群,就像是会飞的咬人书,追撵着学生们乱跑。
左手用魔杖太别扭,他念了好几次都失败了,那些书信把他的头发弄得狼狈凌乱,比他们在列车上见到的卢平教授更狼狈。退回来的信,长着尖利的牙齿,撕扯着他的袍子,咬得袍角脱线,纽扣也掉在了地上。他用缠着绷带的手臂挡住脑袋,另只手对着那些信,念了三四次咒语,最后一次才成功——咬人的信件嘴巴的部分裂得更开了,几乎被粗暴地撕裂得翻过来,裂开的两半依然剧烈地扇动着翅膀,从茧里钻出的是——蝴蝶、蝴蝶,凶狠的咬人信变成了无害的蝴蝶,在教室里狂舞,旋风几乎变成了一个扎实的茧,掀起了地毯上沉眠的灰尘、蜘蛛网絮、纽扣、发丝。而这一切在下一个人走上来时,消失得毫无踪迹,除了被布雷斯扯到后排来,身上狼狈不堪的德拉科之外,好像没什么能证明它们存在过,博格特很快转成了一只凶悍的大蜘蛛,朝高尔爬去。
上课时间有限,佩格莉塔都没有被轮到,课程就结束了,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她想,那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呢?会是那本破了洞的日记本吗?或者是在梦里死在我面前的人?佩格莉塔的脑子用来记值得记住的、美好的、甜蜜的事情就已经很不足够了,恐惧只占据了她生命的太小太小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