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愣了一瞬,又突然反应过来。
是啊,周老夫人昨日就大张旗鼓的将三大马车的聘礼送出城,给那狐妖媚子去了。
周夫人手还抓着周员外的胳膊,着急地连连点头:“对对对,季沅是该快些去都城,不能呆在这里的。”
幸好季沅高瞻远瞩,昨日就走了。要是老夫人再一冲动,直接让他两拜头成婚该如何是好!
别说,老夫人那纳征礼给她准备的不少,却只派了个家中的小管事送过去,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周夫人想到这里心情舒坦了很多。
——幸好,小儿子还没被那狐妖媚子给迷惑住。
她想着想着才将手松开,周员外默默抬手揉了揉胳膊,又问自己夫人:“母亲到底怎么想的,季沅的妻子怎么着也不能在这时候找一个啊。”
“是母亲早就定了的。”周夫人说道。
“说是三年前就已经定了口头之礼,母亲她一直没与咱们说。这会那女子年纪拖大了,就急着要成婚了。”
周员外这会儿就听不过去了,玩笑归玩笑,他在意的点与家人们都不一样。
男儿年轻气盛,过早成婚沉浸在美色之中怎么能行?越说还真像回样子,还真是现在就要给儿子把媳妇娶进门了。
一家之主猛地一拍桌面:“世家男儿成婚本就晚些,不说那些乱七八糟家庭的女子,就算是世家小姐也不能考虑。季沅眼下最着紧的,还是仕途。”
周员外准备去好好说说母亲,让她先将这事缓一缓,那姑娘年纪等不及退了亲,由他做主再替她找一高门就行了。
待问老夫人院里的丫鬟,丫鬟却支支吾吾地道:“那姑娘已经来了好一会,被老夫人带去佛堂了呢。”
周员外与周夫人一对视,慌忙又转头朝佛堂赶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只看见老母亲闭目跪在佛座前的萧瑟背影。
“她已经去都城找季沅了。”
什么!?
周夫人的手在旁边胡乱一哈啦,还没抓到周员外的胳膊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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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几首村的路上,荒郊触目无人。清姑娘拿着沉甸甸的圣旨在手中掂量。
其实这样东西的确没啥用处了,但放在周家手上,却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祸患。
清姑娘想到这一点便求周老夫人将它讨要了过来。
那老人家虽然不理解她想干嘛,倒也还是答应了,毕竟半块玉的价值可是实打实的。
估计只会觉得是自己没见过天子的东西,觉得神圣稀奇想拥有吧。
清姑娘摇头笑了笑,她刚准备生个火毁掉这玩意儿,又觉得手感有些不对劲。
——和以前她接手过的那些比起来。
似乎有点,过于沉甸了。
她默默将圣旨收回到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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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完好的圣旨被摊开放在无漆木桌上,清姑娘研究了半天从圣旨边上抠出一块小角,将里头的东西扯了出来。
黄布上绘着大江大河,绵延山川无数。
“这图里藏得是什么?”
老瞎子坐在椅子上摇晃着腿,他现在可愉悦的很。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清姑娘问他事情的时候。
他隔空指了指:“华夏皇朝最后所剩的全部财宝,都在其中的一点上。”
周昉那老东西明明将财物看得跟命根子一样,衰帝死前却都很是相信他,暗中派他去将宫里的东西全部运了出去。
据说啊,埋在了华夏龙脉的底下。
周昉应该是摸透了他那儿媳妇的性子,知道她不舍得将这圣旨毁掉又不敢拿出来见光,才将这舆图放在里头。
老瞎子心中万分佩服,周昉那小子不愧是天下第一的老精明鬼啊。
“哦。”清姑娘面无表情,“这意思是说,我现在突然从一阶贫穷农民,摇身一变,变成了手握巨财的待嫁少夫人?”
然后她现在还要手握曾经华夏命脉的全部财宝,去追求一个还未有定数的侯府少夫人的位置吗?
这有点戏剧。
老瞎子哼了一声:“你觉得他放的地方能让你轻易找到吗,就算运气好找到了也得脱层皮哟。”
财宝在,国之命脉就不会断,凡间这些子虚乌有的信念真是又多又可笑。
“反正我也用不着。”清姑娘无所谓地说道。
但这毕竟是周昉他曾经为末天子迫切守护的东西,清姑娘想了想还是将那舆图放回了囊中,又抬手将圣旨扔进炉火中焚烧殆尽。
“啧啧啧。”老瞎子在后面咋舌:“这世间敢烧圣旨的也就你一人了。”
清姑娘毫无波动:“人都不在了,算个屁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