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赢面色灰败,眼泪似断线的风筝,“放了他,我会听话。”
紫衣男子摇头,“你怎么还是不明白?
代价是必须要付的,不然你每次都犯完错再来求我,岂不是太过随意了?
何况,你有那么老实吗?嗯?
你啊,还是顾念你这位好兄长一点,若不是他担心你、为了你赶回来,如今也不用替你承受你犯错的代价,对不对?”
紫衣男子说着,那边却还未接近尾声,景圆已经昏死过去,下身一片鲜红。
“继续。”紫衣男子示意。
景赢见求人无效,便跌跌撞撞地朝景圆跑过去,他妄图推开那些施刑的人,
可是他一身武力已废,又身中奇毒,身体比之正常人还不如。
景赢最后只能颤抖着手轻轻触碰景圆,忽而眼角泣血,他流出了血泪。
紫衣男人衣摆轻动,已经走到了景赢面前,用鞋尖勾起景赢的下巴,声音中透着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景赢眼角还残留一滴血泪,双眼空洞死寂,呆呆望着景圆,连男人的折辱也没有反抗,
但一听见这话,景赢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男人,神情决绝,
“我不欠你!”景赢朝栏杆跑去,纵身一跃。】
景圆醒了。
大牢的夜里很冷,苍凉的月光洒在景圆身上,景圆无知无觉。
他看似很平静,实则胸中情绪鼓鼓,显然他还未从梦境残留的情绪中彻底剥离出来。
景圆以为他自己会很愤怒,很生气,很想报仇,可是他没有。
他只觉得悲哀。
为无辜断腿的自己,为被扭曲折辱的景赢,为惨死牢狱的景策。
景圆的泪不自觉就流出来了。
他想起幼时景策和顾璎将他抱在怀中,亲昵的爱抚着他,想起景赢看似冷淡却也若有若无的关心,想起他温暖的床被,想起他家中的一草一木。
统统都没有了。
一场空。
他最爱的一切,他安之若素的现世生活,连同他自己,全毁了。
景圆素来是睚眦必究的人,谁敢再毁去他的生活,毁掉他的至亲,损毁他的尊严,他就要谁拿命来赔!
不!他不要他们赔!赔了那些事情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就算那些害他的人过得再凄惨,难道失去的那些就能回来吗?
失去的意气风发的岁月,失去的对美好的相信,失去的对幸福的追求,失去的对爱的渴望,失去的铮铮铁骨的自尊。
就算日后能报仇,失去的东西也都回不来了。
景圆不要破碎不堪的未来,他只要完好无损的现世安稳!!!
他要守护他爱的人,守护他的生活!谁也别想再毁掉什么!
景圆看着景赢带来的点心,他如今深陷牢狱,他必须得出去才行!不能光靠景赢和景策他们两个在外面想办法!
景圆忽而大喊大叫,“牢头,我要痛死了,这点心有毒啊,有人想要毒死我!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景圆的大呼小叫终于把牢头叫来了,他鼓捣牢头去找景赢,并称景赢会给他银子。
牢头半信半疑,还是在金钱的驱动下去找了景赢,景赢怀着疑惑来见景圆。
景圆上下打量了一下景赢,现在的景赢被养得白白胖胖,气色十足,神情自若,举止有度,一点没有梦中的影子。
景圆舒了一口气,他拉着景赢的袖子说道,“墨陈安有个相好,醉云烟里的,
好像叫什么琉春,你去找他聊聊,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赶出云京!”
景圆最开始只觉得梦中那个小倌很眼熟,苦思良久,终于发现那个小倌是他死对头墨陈安的小宠!
景圆暂时不知道那个紫衣男人的身份,但是已经有一个唐贵妃的大太监挡在这前面,紫衣男人定然也是非富即贵之辈。
景圆知道自己力量不够强,暂时动不了他们,所以他也只能挑软柿子捏,那个小倌看起来像是紫衣男人的狗腿,
当然也有可能是紫衣男人的探子,但不管是哪种,那个小倌一定不能留。
景圆蓦然闪过丝杀意,他朝景赢比比脖子,“若是他不肯走,便杀了他。”
景赢蹙眉,这家伙发什么疯,好端端杀什么人?
景赢故自犹疑地看了两眼景圆,为什么景圆要杀琉春?
尤其还是在琉春是墨陈安的小宠,墨陈安被人杀死,嫌犯被锁定景圆的情况下。
景赢拧起了眉头,他之前确信景圆不是凶手,如今他的确信有些动摇了,景圆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像极了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景赢最终定定看了景圆两眼,发现少年一双眼澄澈清透,与之前别无二致——这不是一个杀人者该有的眼神。
景赢将墨陈安被杀、凶手锁定是景圆的事情告知了景圆。
景圆瞪大双眼,啥,墨陈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