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圆不自觉打了个抖擞,莫不是那个叫琉春的小倌很爱墨陈安,以为人是景圆杀的,所以找他们报仇。
原来,居然是他牵连了景赢?!
景圆潜意识里愈发将琉春和紫衣男人剥离开,或许琉春真的只是单纯的仇恨而已,与紫衣男子的算计无甚关系。
景圆死死拽住景赢的袖子,再三告诫,“琉春你一定要看好他,他是关键人物,你记住,他很重要!”
景赢凝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一趟琉春。
如今正值白天,景赢找到琉春的时候他正半靠在围栏上休息,衣衫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
露出白皙到几近苍白的皮肤,琉春眼波间媚意流转,时不时随机挑几个路人挑逗。
景赢抿唇,站在琉春背后,还没说话,琉春已经施施然转过身来,笑得轻佻,
“哟,这是谁家的小郎君,大白天来找奴家,呵呵,还真是饿得慌~”
琉春脸上涂抹了许多胭脂,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香气,浓厚的妆容已经遮掩了他本来的面目。
琉春柔若无骨地站起身,下意识就要朝景赢身上靠过去。
景赢:“......”侧身躲过。
琉春半眯眸子,将将站好,看向景赢的目光不友善,“你不是来玩的。”
继而又轻佻地上下扫视着景赢的打扮,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景赢的脸上,琉春深深地看着景赢,目中情绪闪动。
景赢来不及探究,琉春已经将目光移向别处,他侧对着景赢,“你找奴家,莫不是想要问奴家关于墨陈安的事情?
奴家与他不过是伎人与恩客的关系,只对彼此有床上的了解,再多也没了,你要想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特征奴家还知道,
若想多问其他,奴家是真不知道,已经有官爷来问过话了,奴家该说的早就已经说了。”
琉春轻凉的目光幽幽望向楼下的荷塘,这么多年,终于又遇到他了。
呵。
琉春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又转头看向景赢,“若是没事,就不要打扰奴家做生意了。”
说完便笑嘻嘻朝楼下小跑去,扑入了刚进来的客人的怀抱,在怀里撒娇讨饶,一路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
路过还站在原地的景赢时,似不经意间狠狠踩上了景赢的鞋尖。
景赢:......
他隐隐察觉到琉春对他有敌意,这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景赢摸不着头脑。
景赢的计划被景圆横插了一杠子,所幸不理会这俩奇奇怪怪的人,按照原计划开始调查墨陈安的身边关系。
墨陈安是荀彧侯府三房的嫡幺子,自幼备受宠爱,是以一贯嚣张跋扈,人嫌鬼憎,
从小到大惹下的官司不下十桩,在纨绔圈子都是出了名的滚刀肉。
他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但是身边也围了一群和他臭味相投的人,
或者说是想要讨好墨陈安,借此从墨陈安身上牟利的狐朋狗友。
单就今年,墨陈安就伙同一群狐朋狗友干了一桩天怒人怨的事情——
他看上了一个相貌漂亮的少年,那少年家中是做生意的,为了得到少年,他找各种小流氓去骚扰那家人,
逼得他们生意也做不下去,连日常出门都要被人泼粪水,房子里经常被丢进各种臭鸡蛋、烂菜叶之类的东西。
那家人最后想搬走,没想到当天晚上墨陈安就以怀疑他们偷了他东西的名义,翻查了少年及父母的行囊和住宅,
并且将所有行李都乱甩一堆,去少年家中还各种砸砸抢抢,
少年的父母不堪其扰,双双上吊自杀,而仅存的少年为替父母报仇,佯装同意墨陈安的接近,
趁墨陈安不注意想要刺杀他,被墨陈安发现后将少年乱棍打死,丢去了乱葬岗。
这桩惨事在街坊四邻中传得很广,却始终没有闹上官府衙门或者大理寺,
因为墨陈安没有让那家人走近过任何衙门,他们的出行都被密切监视。
而邻人们,纵然怜悯他们,却深知胳膊拗不过大腿,只敢私下里照拂他们,不敢替那家人说话,更不敢去官府替他们伸冤。
景赢初初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堵了一口气,那家人的惨死无人伸冤,而罪魁祸首死去却还要替他查出凶手。
可笑至极的世道。
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铺桥补路无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