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想扭头就走,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尝月还是打算去把楚籽绡给捞出来,她安慰自己,这都是解梦局的不好,和小绡关系不大。
不大个头!
她手里有一张临时的出入证,应该是楚籽绡做梦捏给自己的。当她被护士指引着到达三楼住院部见到楚籽绡的时候,对方正躺床上满脸呆滞,甚至嘴巴里还在喃喃自语。
不会真傻了吧?
护士:“楚小姐,你有亲属来探望你了。”
楚籽绡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会尝月跟在护士的身后,正好是在她的视野盲区里,她一脸不可置信:“是谁?是我的师父吗?”
她从床上一蹦而起,看清来人后脸上的不可置信立刻转变为狂喜,直接一个猛冲冲进尝月的怀里,尝月则是被她的牛劲给颠到了,尴尬地别过头一时间不想认她这个徒弟。
“老大啊啊啊啊啊啊!!!你终于来救我了!!!我真的想死你了呜呜呜呜!”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立刻又莫名其妙地将身体摆了一个方向,手也腾空一指:“黑子说话!谁说我的老大不可能来看我!”
她这话是说给那个小屁孩唐婷芷的,尝月肯定无法理解。
在楚籽绡的眼里,异乡遇故人,真的是温情到了极致,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她现在的言行举止真的很符合精神病院的主基调。
护士姐姐笑了一下,朝着尝月叮嘱道:“尝女士,请务必在下午五点前离开医院,我院是不能陪床的。”
尝月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在楚籽绡的脑门上打了一下:“你怎么回事,怎么真像个神经病一惊一乍的?”
她又捏了下楚籽绡的脸蛋,力度不重:“看着瘦了点,没事,等出去了肉就回来了。”
楚籽绡欲哭无泪:“肉就算了吧老大,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我每天除了无聊就是内心很煎熬,又没什么可以玩的东西,手机也没有。”
她又星星眼:“老大你可以直接带我出去吗?”
尝月坐在床沿,只是摇了摇头:“不行。想要出去,还是得通过这个梦境所接受的方法。如果我带着你硬闯,很有可能会触碰到梦境的死线。”
楚籽绡膛目结舌:“死线?”
她蹲下身蜷缩成一团,两条胳膊向床上伸展,手指有些烦躁地玩着尝月腰上的搭扣:“老大,我已经发现这个梦里有两个被困住的活人了,一个已经发展成变态了,还有一个精神状态也非常糟糕……”
楚籽绡把下巴埋进床单里,模样有点像鸵鸟:“我会不会也变成他们那样,我不想这样。”
她感觉有点呼吸不顺畅,吸了一下鼻子。
“不可能,“尝月伸手按住她的手,毫不犹豫地打消对方的顾虑,“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你放心。”
楚籽绡抬起头,盯着尝月的脸好一阵,被对方握住的那只手的手背满是温热,她由衷地笑了一下,只恨自己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老大你真好。”
休说是在梦境之中,就算是到了现实世界,遇上什么难过的事情,也很少会有人在意她。她想,就算这是一句安慰话,或是一句谎言,她也甘之如饴。
尝月:“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会成为解梦师。梦境种类繁多,但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大框架,一类是入梦即出现大的灾难,直接取人性命,动人心智;还有一类就是脱离表世界的社会关系,给梦中人一个新身份新人设,玩玩解谜游戏,若是解不出谜,那就是打长久战,但是一旦入梦太深,人的意志是无法坚持下去的,只会被梦境吞噬。”
“解谜游戏看着毫无思路,但其实有迹可循。因为每个梦境都有祂们自己独有的心脏,这是一个比喻,通俗点来说,梦境的出现,一般是以某件物体或人为饵料幻化出来,只要将这颗心脏摧毁或者让其自动消失,梦境也就不攻而破。”
楚籽绡:“哇哦。”
她有点跟不上尝月的思路。
尝月也看出对方开始蒙圈了:“你刚接触里世界,不懂的还很多。其实身为解梦师,直觉是万分重要的,就比如说在这个梦境,我就已经找到了心脏,虽然不能说是百分百确定,百分之八十一定有。”
楚籽绡欣喜起来,立刻吹起彩虹屁:“老大你也太厉害了吧!”
“那颗心脏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剿灭它!”
吱呀——
尝月并未回答,只是视线一转,看向门外。
风把门给吹开了。
一个女孩抱着红色眼睛的兔子玩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们看。
“姐姐,你不是答应要来找我玩吗?”她的脸像刷了白漆一样毫无血色,像是失去美感的洋娃娃,徒留一层假象的躯壳,“你怎么可以食言呢。”
“真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