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满面疑惑,一个和她认识的人主动凑过来,解释道:“我们松烟阁的阁主,也就是当年成立松烟阁的那人,如今是背后的东家,常年不现身。我们这些人里,除了那几个主管,没人见过他,也没人知道他是谁。这次忽然说他要露面,说是想见大家一面,我们当然高兴啊。”
文落诗似懂非懂点点头。
“哪怕不知道他是谁,我们都觉得他很伟大。试问,这天底下除了他,谁能想出创立一个松烟阁这种写作机构?谁愿意去关心我们这些人,给我们一条体面的活路?而他,不仅愿意做,还做得如此成功。我们所有人都承蒙他的庇护和鼓励,才有如今这种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能安身立命的局面。因此,我们自然是极为感谢他、拥护他、敬佩他。”
文落诗这回完全听懂了。
她当年有两个人极为佩服,哪怕不知道是谁。这两个人做的事情又如出一辙,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是赤缇城扶桑楼楼主,想到把酒楼和乐坊结合起来运营,给了无数学习曲乐之人一条通路,也给无数乐师一个就业的机会。二是日月城松烟阁阁主,开天辟地似的创立了这么一个机构,拯救了不少想要以笔为生却无门实现梦想的人,让他们用自己喜欢的事情过上好日子。
实乃露烟之光。
如今,文落诗已经得知,扶桑楼背后那个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东家就是长晓,而这位一直活在传言中的神秘的松烟阁阁主,或许她也很快就有机会见到了。
“等一下,”文落诗忽然觉得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却没有捕捉到,只得继续开口确认道,“你刚刚说,你们阁主常年不现身,除了高层的主管,没人见过他,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那姑娘点点头:“是啊,我们对他算是一无所知。”
文落诗表示了解。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呢?就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
司夜欢呼完,蹦蹦跳跳跑过来,准备把文落诗拉回院子里休息。
“慢着,落诗不许走!”
文落诗刚迈出一步,就又被一群人簇拥着拉回来,被迫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
她莫名其妙,毫无头绪,只得等他们先开口。
最终,万籁俱静中,一人壮着胆子开口了。这人正是昨日里在城门口壮着胆子问她话姑娘。此时她又是第一个开口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院子之中,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男人安置在最东边那一处院子里了。只有那一处单独的空院子,我们昨天商量了一下,就让他住进那里了。”
司夜反应极快,闻此言,立刻尖叫道:“什么?”
文落诗脑子短时间内紧急转了八百个弯,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一时间愣住。她正欲开口,却见司夜急急火火冲到她面前,睁大眼睛盯着她,不可置信道:“你可以啊文落诗,你这些年背着我干什么去了!”
文落诗面色镇定,从容地把面前的司夜拉过来,然后捂住她的嘴。全程面无表情,动作自然至极。
然后,在司夜如同扑棱蛾子一样挣扎时,她开口道:“首先,多谢各位招待,接下来这些日子我将蹭吃蹭住,你们这里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告知我。其次,解释一下,他是我一个朋友,这几年顺路跟我同行,仅此而已。”
面对这群人不信的表情,文落诗无奈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被捂住嘴的司夜第一个不干了,用力挣脱出文落诗的手掌,大呼道:“谁信啊!”
文落诗有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感觉,面色有些挂不住。不过,在众人看来,她的表情更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般,被称为窘迫。
有几个和文落诗熟的,立刻开始罗列松烟阁往日的风月事例。
“我之前也死活不承认,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以后你别后悔就行。”
“还有那谁,不也是,明明喜欢得要死要活,却偏偏装出一副 ‘我不在乎’的样子。”
“不说别人,就说司夜,她,在被大家挑明之前,也绝不承认对朱郎君有有意,如今呢,还不是追着人家跑,都跑出城了。”
风水轮流转,司夜本来在看热闹,忽然发现话题说到她头上,不吱声了。
文落诗听着这些,就差当场扶额,倒吸无数口凉气。她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或者,她内心深处知道,这些人说得其实也对,她就是不想承认,打死不想承认。
所以,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这些人八卦完,各有各的事情做,便没多久就散了。文落诗和司夜走回她的院子,两人出奇地同时保持沉默,一路没吭声。
直到进了院子,司夜把文落诗强硬拽进她的屋里,用脚向后一蹬,把门踢上,开始上下审视文落诗。
“文落诗,你出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