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那又怎样?”
“我第一次没有依着你。”他放在她大腿上的手轻轻用力,“你的思维开始滑坡,怀疑这种情况还要在别的事上复现,觉得我不会选择你。你为此十分痛苦,所以恨我。”
燥热的氛围霎时冷却了。
“我的无视,不够刺激你?”
房间里只剩呼呼的风声。
“不想让我和你一样痛苦吗?”伊路米掀起眼皮,“是了,痛苦会让你害怕,你必须为自己想想办法,比如——尽快转移你的注意力。”
两人无声地注视着彼此。日光照得阴暗无所遁形,连接视线的纤细长光如一张弓箭拉开,直射心脏。
“成功了?”他问,“消解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他的伤口在她掌下凝结,血污散成光中微尘。伊洛丝轻声说:“我不舍得的。”
他黑沉的眸全无波动。
“我们不要吵架了。”她捧起他的脸,暖和的吐息地撒在他唇上,“我确实在逃避,我只是不想逼迫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姐姐会伤心的。“
伊路米拿拇指缓慢摩蹭掉她唇上干掉的血,“为什么……”
“……?”
“不逼我?”
伊洛丝僵住了。
“把我抢走,使点手段,让我没办法再回……”伊路米顿了顿,转而道,“并不难。”
她刚要开口,却被他抢白:“你害怕我恨你。这有什么可怕?恨又不是什么浅薄的、对谁都有的情绪。你以为逼我会让我比现在更恨你?”
“你——”
“不会。”伊路米捂住她的嘴,“回到第一个问题。相信我了吗?”
伊洛丝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不可能。”他察觉到她逐渐有些愠怒的眼神,“我说得越天花乱坠,你越无法停止怀疑。”
“怎么?”她抓开他的手,冷笑道,“你下定决心跟我‘私奔’了?”
伊路米的手掌重新覆上她的手背,十指相扣着自他喉结的血痕缓缓向下,抚过因炎症而滚烫的胸肌,沿着凸起的文字一直延伸到下腹去,另只手揽过她的后脑勺,“我知道怎么解决核心矛盾。”
他抬起下颌,鼻尖相抵,“我当然可以做‘姐姐的狗’。姐姐是我的什么呢?”
“主人。”
“妻子吧。”
她的瞳孔不可置信地缩放了一瞬。
他淡淡地说,“这样就能完全相信我了,对吗?”
她的头发被摩挲出沙沙的声音。有种似是而非却过于温柔的热意,顺着他的手心绵延进她身体里,陌生的侵略者惊得更深处那些脆弱感性的东西喋喋不休。
她没有设想过类似的场景吗?
极近的距离里,光粒自他微翘的睫羽间散落,柔软又无害。
这些年来透进这扇窗照在这个位置的光,明明暗暗,深深浅浅,兢兢业业地遵循规律运行,一尘不变。长空里不知多遥远的太阳,不会为谁改变。
可她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变了。
……
飞坦扯下了金发少年挂在右耳的耳机。靠坐在落石上的人转向他,云刚好被风吹动,明亮的绿瞳沉入阴影中。
“别说你在听歌。”裹着沙砾的风拂过面庞,飞坦眯起眼睛,“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