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椅背上,从父亲的外衣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慢慢开始讲,“我在奇怪,烧得太巧,不像和传染病毫无关系。可我最近一直在上班,没发现大家有什么不好。伊路米也一点问题都没有……爸,侠客说了什么?”
克洛的表情掉了一帧,“没说什么,他也很好。”
“那么,也不是体质问题。”伊洛丝念叨着,又按了几个键,抬头问,“库洛洛呢?”
克洛沉默了一会儿,“他被三区婉拒。二区几人已经被我调回,他留守。”
伊洛丝一下愣住了,坐直了点,情绪也激烈起来,“拒绝?”
三区没资格置喙长老会的决策,可是他们不配合,她还玩什么?为什么?
“明哲保身。”转弯时变化的光影不断掠过克洛的面庞,“做完检查再想吧。”
伊洛丝深深吸了一口气,听话地不深究了。她闭起眼,脸懒懒地倚去冰凉的窗,热意缓解了不少。
想了想,她又补充,“也许真的是凑巧,我凑巧和这些人有相同症状,但还是要做血样比对。万一是同一种,至少说明……这种毒株不会从任何渠道人传人。这意味着,所有患者都接触了同个致病原。我的生活三点一线,很好排查。”
任何渠道。
克洛太阳穴难忍地一跳,半天从唇间漏出来一个“好”。
……
悠长响亮的铃声循环在耳边,侠客正在忐忑地措辞,静悄悄等待,一道影子不讲道理地闪了出来。
“没人。”伊路米平淡地说,像只不该出现在白天的厉鬼。
侠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跳蓦地一起伏,呼吸停了,表情一僵,但下一秒就恢复如初,“……你打算怎么办?”
无机质的深黑眼瞳盯了他几秒,若无其事地移向她房间的飘窗。伊路米径直跳了上去。巧妙避开了触发机关的传感器。
她还是没锁窗子。
他轻盈地落了地。
隔了几个呼吸,伊路米听到了刀刃高速划破空气的声音,然后是叮呤咣啷,刷刷的衣料翻飞。他悠闲地走向书桌,轻轻拉开椅子坐下。
然后略感失望地看着侠客翻了进来。
但也无所谓。他一个人出现会被针对。
“等她回来。”伊路米回答。
“……”侠客逐渐品出这种恶趣味里的熟悉感了。他调整好心态,理了理凌乱的床铺,找了个地方坐,开口打破相视无言的尴尬,“昨晚还有别的发现吗?”
伊路米转过身,漫不经心地开始把玩她桌上一个个熟悉的小摆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轻缓,“只能看出来,人事部长和姐姐不一样,整洁,寡淡,没有鲜明的个人色彩。”
不管语气还是用词,侠客都没听明白他是夸是贬。
伊路米纤长的指在快碰到笔筒时停住了。
侠客把他的迟疑尽收眼底,“怎么了?”
“没什么。”伊路米还是拿了起来,漂亮水笔叮当碰撞,他仔细端详着这个笔筒,“太丑了。”
……
朱莉和他们父女前后脚到的医院。刚走进大堂就察觉到不对。前两天人流量明明已经稳定下来,粗略看去,今天的病人似乎更多了。
不远处,一位捧着报告的年轻医生眼尖地看见了她,立刻转了方向快走几步,顾忌着还在大厅,他声音不大,“主任,出现新症状了。”
朱莉眉头一紧,侧头示意二人跟上,声音被凌乱的脚步衬得不算冷静,“边走边说。”
他开始汇报,“高烧反复,无痰,无上呼吸道感染的反应。部分病患的皮肤生成了不规则的淡红色斑点,无明显压痛。”
朱莉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伊洛丝。她自言自语着,“血液循环的问题,毛细血管破裂?”
伊洛丝被她下意识的扫视看得耳朵一红,分不清是哪种红了,她脚步一顿,“我不是,我这个是……别的问题……”
朱莉恍然。眼见余光里的克洛不太对劲,她也没继续问,面容严肃地对年轻医生说,“淤血不散也可能是循环问题。”
“是。”他认真恭谨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