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才多久……而且昨天晚上,他是攥着那两块石头睡的吗?她一直有奇怪的感觉,浑身痒得难受……
伊洛丝说:“玛琪冷静,配两个打手可以镇场子,但两个天然系一个直觉系不够的。药液案,你不可或缺。”
“侠客称职吗?”
“……”伊洛丝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不在我身边。”
“我只是关心你。”隔着电波的噪点,他的声音像被关在瓶子里,不太分明。不知是勉强克制住了燥怒,还是根本不屑问下去,“弃之可惜?食髓知味?
她心里泛起微妙的波动:“我很想你。早点回来。”
纵然早就料到,他还是被紧绷的神经拉皱了眉头。冷风灌进喉道,带着利刺滚落胸口一路刮蹭,激出秘而不发的戾气。
他居然还是抱了一点希望。
好烦。
转瞬又化作嘴边一句不轻不重的“嗯”。随便扯了几句,库洛洛挂了电话。
看到他放下手机的神情,派克蹙了眉,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担忧地问:“为什么要逼自己?你很不开心。”
库洛洛抿了抿唇。
“输一次也没关系的。不是什么都非要得到。”派克想要劝导他,“你已经试过了,也许就是只可远观呢。或者——换个心态,学学她,少认真一点。”
库洛洛平和起伏的胸口一下就顿住了,眼睛被冷雨浇得微微发红,头发湿漉漉地耷拉下来,像被淋湿的小狗。他一看向她,眼睛里堆积的委屈就藏不住了,“我知道你关心我的。派克你就这样跟侠客说,最好天天都说,不如现在就打电话。只要他信了我就会开心了。”
“……”派克想不懂。她忽然没那么心疼了,只觉得他自作自受。
“救不了,救不了的。”听墙角的芬克斯拉着飞坦走出来,深沉地抬手摆了摆,“不用管他。少年人就是要受伤害,库洛洛太顺了,应该吃吃爱情的苦。”
他笑嘻嘻地补充:“有些人想尝还没有,对吧飞坦?”
飞坦刀锋般的视线射向他,“想打架?”
“要当着团长的面内斗?”芬克斯躲过一下,状似惊讶地说,“你不是最喜欢库洛洛了?”
团长吸了口气,“好冷,活动筋骨可以暖和一点吧。”
……
一区这边,面影被她安置在旅团的宅邸。三人一起吃了顿晚饭。他比她想象中还冷僻,非常省事。
后来,她真的开始打电动。
解谜冒险游戏。两个角色被一根线连在一起,必须保证在探险途中永不松开彼此,否则也算大失败。
从童年,开心简单地在山洞沼泽里飞来飞去,遇见闪闪发光的小精灵,到青年时期紧凑的背景音里不断用毛线搭桥,跳坠山谷,从机械工厂逃生,成功远离毒气弥漫的危险环境——
很久没有高强度地打游戏,到这儿她已经晕乎乎地开始眼睛疼。
伊洛丝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不想听他说。
侠客有个折中的办法。
她捏着手柄,半躺着倚在他怀里,他从背后搂握她的手,把屏幕里的两个角色合二为一。
风声喧嚣不绝,雨水沉闷地敲打着窗户,仿佛他们也置身在风雨飘摇的灯塔中
侠客侧过颈,仅有的光亮印在她脸上,透明的细小绒毛亮晶晶的,游戏画面在眼里一晃一晃。
伊洛丝仰起脸,笑着看他。然后他也笑。
相对平缓的中年结束,场景缓缓过渡到老年——一场凶猛的暴风雪,小人慢慢走向自己的坟冢。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她的睫毛颤啊颤,还没完全睡着,眼皮快黏到一起,大概也很努力了。他蹭过去亲她的脸,“我们去洗澡,好不好?”
她点头。
谁都没看见,角落里的手机闪着绿莹莹的信号光。
天边渐渐从不见底的,能吸收所有光的黯黑,转成极深的蓝。厚重的云层消退了,明天大概会是个晴天。
一点点月光洒进来,落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在某刻完全暗沉下去。
窗户响了。这次不是雨了。